白鶴染走了,坐馬車走的,急得連默語都沒顧得上帶,搞得默語好生尷尬。
君慕凜看著面前的兩碗餛飩,無奈地問他的兩位哥哥:“你們給分析分析,你們這個弟妹到底是個什麼脾氣啊?這是要去殺誰啊?當然,殺誰都不要緊,問題這兩碗餛飩我也吃不下去啊?”想了想,把自己原先那碗推給了九皇子,“九哥你替我吃。”
九皇子表示也吃不下去,又推給了四皇子。
這時,卻見四皇子君慕息騰地一下站了起來,轉身就要走,卻被白蓁蓁一把給拽了住。
“你上哪兒去?哪也不準去!吃餛飩!”突然而來的一聲厲喝把四皇子給嚇了一跳,怔怔地看了眼白蓁蓁,再看看抓拽著自己衣袖的那隻小手,眉心就皺了一下。
白蓁蓁自然是看到他皺眉頭了,不過她這人的性子就是,你跟我好說好商量,這事兒還有得辦,你要是跟我強硬,那我只能比你更強硬。何況這世上除了九皇子君慕楚,她還沒真正地怕過誰,就更別提最怕的君慕楚已經被她給收編了,現在變成君慕楚怕她了。
於是白蓁蓁也一皺眉,比君慕息皺得更深,“四殿下,四哥,我姐去幹什麼了,咱們心裡都有數。你要是現在衝出去了,那可就真的傷了我姐的心。她一個姑娘家,為你做的已經不少了,你一個大男人不能總是讓小姑娘操心,何況那小姑娘還不是你媳婦兒,只是你妹妹。所以你就讓人省省心吧,也別毀了你在我姐心目當中最後那麼一點兒形象。”
君慕息的腳步不再動了,白蓁蓁的話提醒了他。
是啊,經了這麼多事,他一次又一次讓白鶴染失望,他的形象在白鶴染心中還能剩下多少?怕是什麼都沒剩下了,剩下的只是失望和輕視。如果這一次他再跟過去,白鶴染絕對會跟他翻臉,絕對不會留任何餘地。
而他,不想跟白鶴染翻臉。
“四哥。”君慕楚開口了,“任何事情都該有一個結局,糾纏這麼多年,她心裡即便再有怨氣,如今她也是報過仇了的。至於她口口聲聲要跟我們君家全族報仇,那只是她的痴心妄想,事實上,該報仇的應該是我們,因為她們蘇家的通敵叛國,我們東秦折損了兩萬大軍。如此重罪在前,她蘇嫿宛還有什麼權力指責君家?”
君慕凜亦冷哼一聲,道:“過去總想著不能太傷了四哥的心,阿染也是為了四哥好,才將她從那羅夜國君手裡給要了回來。但若早知她是這種知恩不報的心態,別說不把她要回來,直接就讓她跟著羅夜毒醫一起死就完了。她們蘇家的命是命,那兩萬將士的命就不是命?也別都怪被太后陷害,若非自己意志不堅,何以落入人家的圈套?這些年葉家害的人還少嗎?怎麼別人都沒傻到去通敵叛國,就他們蘇家幹了呢?說到底,是心裡頭已經有了不忠的種子,人家稍微的澆個水施個肥,那種子就發芽了。”
“快坐下吧!”白蓁蓁又扯了他一把,“剛剛我還在跟我姐說,四殿下真是個讓人忍不住想要親近的存在,但越是想要親近,卻又不得靠近,因為你的樣子雖然如春風一般,卻也是把人用春風吹了千里遠。那種與生俱來的距離感,讓我們都靠近不了。真想不明白那蘇嫿宛是怎麼下得去手,可見這種人已經被仇恨迷了心智,就算有那麼一瞬間的醒悟,也很快也會重新混亂起來。所以你別再惦記她了,她真不值得,你這麼好的人,什麼樣的姑娘尋不到呢?”
君慕息坐了下來,也說不上是被白蓁蓁拽著坐下的,還是自己主動坐下的,總之在坐下的這一瞬間,心裡一直以來都墜著的一塊大石頭轟然坍塌,隨之整個人都輕鬆許多。
是他執迷不悟了嗎?是他將自己困在僵局裡太多年,以至於如今僵局已經開了一個口子,他都不敢走出來?是什麼促使他變成如今這般模樣的?是蘇嫿宛?是蘇家一案?是葉太后?還是他自己?
好像他心中所想被人看透了般,君慕凜眼中紫光閃了又閃,終化了一聲嘆息:“四哥,阿染也不容易……”
白鶴染的確不容易,就吃了頓早飯,然後一直餓到現在,好不容易餛飩都端到面前了,結果還是沒吃上。
站在今生閣門口,白鶴染的肚子首先發出抗議,咕嚕咕嚕叫了兩聲,讓她有些尷尬。
於是順手在街邊買了兩個包子,那個賣包子的把她給認了出來,說什麼也不要錢,白鶴染也沒有堅持,畢竟兩個包子攤主還送得起,而且有時候人情比錢更重要。
白鶴染走進今生閣,直奔後院兒,上了二樓。手裡拎著的包子還不等開啟,就看到東宮元從蘇嫿宛的房間出來了,身後還跟著宋石。
此時的宋石是一臉憂色,不時地回頭往屋裡看,然後小聲問東宮元:“東宮先生,真的沒事嗎?這個女的我可是知道,她是從禮王府裡出來的。殿主先是把她帶到國公府去,她一直鬧騰,鬧得殿主也沒了辦法。後來送回過禮王府,但禮王府沒收,這才又送到今生閣來。雖然說是當藥人試藥,但是殿主沒說把她給往死裡試啊!你這……殿主會不會怪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