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個耳光打得君長寧耳朵根子都發麻,嘴裡的牙都活動了,有幾顆牙還墊到了嘴唇上,很快就有血跡從嘴角滲了出來。人更是站不穩,要不是有宮人扶著,又要摔到地上。
康嬪當時就一哆嗦,正要開口喝斥,就聽冬天雪又說了話:“主子我來,打死了算我的。”
“不要!等等!等等!”康嬪這回是真害怕了,白鶴染已經動手了,她的丫鬟就更不會留情。眼下絕不是跟白鶴染翻臉的好時機,保住君長寧才是要緊的。否則白鶴染大不了豁出去一個奴才,身後還有個十皇子在頂著,皇上是不可能為了君長寧真的治白鶴染的罪的。
最後的結果就是君長寧捱打也白捱打,甚至死也是白死,白鶴染只要扔出來奴才來頂罪,就一切都結了。
可是她的女兒就值一個奴才命?憑什麼?
“阿染。”康嬪的態度再度軟了下來,這回是真的軟了,她主動握了白鶴染的手同她說,“阿染,你祖母那邊的事是姑母做差了,姑母這些年沒照顧到自己的母親,都是姑母不好。姑母也不是為自己辯解,實在是國公府那個情況很讓人為難……唉,咱們別站在這兒說,你到姑母那裡坐坐,姑母正好得了些御膳房新做出來的點心,裡頭摻了鮮果子做的餡兒,你嚐嚐好不好吃,好吃的話一會兒帶出宮一些,給你祖母也嚐嚐,可好?”
白鶴染心裡嘆了聲,她知道老夫人對這個女兒的思念和渴望,哪怕只是得到一丁點兒關於白明珠的訊息,都夠老夫人激動好幾天。如果再得了女兒送的東西,即便只是些糕點,老太太也會吃得比什麼都香。
罷了,為了老夫人,她便饒了君長寧這一回。
“小雪,算了。”她擺擺手,再對康嬪道,“那阿染便恭敬不如從命。”
康嬪鬆了一口氣,趕緊吩咐人把君長寧給送回自己宮院去,再傳太醫診治,然後才親親熱熱地把白鶴染讓進了行雲宮。
宮人們立即過來侍候,很快就上了茶點,康嬪讓著她吃了一些,這才又繼續之前的話題。
她說:“阿染哪,真不是姑母不孝敬親孃,不掛念孃家,實在是咱們白家那個情況容不得我插上一腳。就像你說的,逢年過節表達下心意,本宮不是沒有表達過,可是結果怎麼樣呢?結果是本宮這邊的東西剛送到國公府,你祖母還沒等高興完呢,太后的東西緊跟著就到了。府上二夫人對於太后的賞那是高調得很,更是明確地提醒你祖母不要光顧著本宮送的東西,要明白太后跟宮嬪誰的地位更高。這就迫使你的祖母不得不把本宮的東西給放下,還得樂呵呵地跟著她去接太后的賞。”
這些到是真實發生過的,白明珠越說越來氣,“一連幾次都是這樣,後來便有傳聞說本宮跟太后爭風頭,每到年節都是提前往國公府裡送東西,就是想壓過太后一頭。可是天地良心,本宮那是給自己的親孃送東西,我壓她幹什麼?可是傳聞都傳了,本宮還能怎麼樣?所以後來慢慢的,乾脆也就不送了,就怕二夫人見了本宮的東西心煩,在家裡再給你祖母臉色看,那你祖母的日子可就不好過了。”
白明珠是一邊說一邊嘆氣,“阿染,你真的不能怪姑母,國公府的情況你應該比我更清楚,你說在那種情況下,姑母這東西還敢再送嗎?我是嫁出去的女兒,雖說撈了個嬪位,看起來是能為孃家做主撐腰了,可實際上呢?實際上你爹他娶了個太后的侄女,我是真怕她在府裡對你祖母不好,我又遠水解不了近渴,到時候遭罪的只能是你祖母。”
白鶴染聽著這些話,心頭也是無奈。雖然她明知道白明珠這些話有誇張的成份在,可也正像她說的,事實上國公府的情況也確實是這樣的。大葉氏仗著自己是太后的侄女,在府裡頭一向眼高於頂,又怎麼可能讓老夫人還能有女兒這個依仗?
再說,就算依仗,一個宮嬪依仗得過太后麼?
“難為姑母了。”她還能再說什麼?只能跟著感嘆一番,說到底還是她那個破爹造的孽。
“阿染。”白明珠又開了口,“長寧她脾氣不好,今兒這事兒真的是做差了,你就看在你祖母的面上,饒了她這一回吧!你祖母她也惦記著長寧呢,畢竟是她的外孫女,可是有葉氏在府,我們回不去,我們也探望不了。”
她說到這兒還抹起了眼淚,“阿染,剛剛你表姐她是帶著火氣出門的,所以才口不擇言,她真不是有意同你做對,她只是對自己的命,絕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