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日的情景,就是現在想起來也是奇怪得很。當日李賢妃給她們的感覺,那就像是一個吃醋的正室主母,對新來的小妾鼻子不是鼻子臉不是臉的,還讓她們倆在外頭跪了一個多時辰,膝蓋都跪得淤青。終於讓進屋去說話了吧,也是全程站著,根本不讓坐。
二人一輩子都忘不了當時情景,那李賢妃讓她們走近了去,然後一手一個捏著她們的下巴,從上到下仔細端詳。端詳結束後莫名奇妙地就甩了她們兩巴掌,一臉的憤恨,那感覺,就跟她們搶了她男人一樣,恨不能把她倆給吃了。
對了,還有話,李賢妃當時還說話了,說的是:也沒什麼姿色,文國公是怎麼看上你們的?就因為年輕?呵呵,年輕可真好,想要什麼樣的男人都能得到。你們在文國公府過得好吧?文國公對你們如何?我告訴你們,別以為成為新寵就能平步青雲一世翻身,那文國公府可不是個長情的人,他身邊的那位二夫人更不是個省油的燈。一旦你們哪一天被厭倦了,觸到那位二夫人的底線了,她們會聯起手來,毫不猶豫地把你們除掉。
這些話怎麼聽都不對勁,完全就是個吃醋的女人在怨恨別的女人搶了她丈夫。
可她的丈夫是皇上啊,跟文國公府有什麼關係?她們倆個是文國公府的妾,你一個皇帝的妃子把我們叫進來訓這一通話是幹什麼?我們老爺長不長情關你什麼事啊?
邵氏和李氏到現在都想不明白李賢妃抽的是什麼風,可讓她們更不明白的是,就在她們出宮之後,當天晚上就傳來了李賢妃死亡的訊息。
這個訊息把她倆都給嚇壞了,白天剛見過的人,到了晚上就死了,這叫什麼事兒?
果然,次日她們就被傳召到上都府衙門,問的就是她們見李賢妃的事情。
當時她二人也是留了個心眼兒,沒把李賢妃那些話給說出來,因為直覺告訴她們,一旦說了那些話,指不定事件就又要擴大了。像她倆這種沒根沒勢的人,被滅口都有可能。
於是就只說不知道哪裡得罪了賢妃娘娘,被叫到宮中罰跪,然後又叫到跟前訓話,訓完就由宮人送她們出宮了。前前後後發生的事情都是很官方的,她們進宮什麼都沒帶,空手進去的,也沒喝過恰合宮的茶,對於李賢妃的死,她們完全不知道怎麼回事啊!
至於為什麼李賢妃吃飽了撐的,把白家兩個小妾叫進去罰跪和訓話,好在恰合宮的宮女硯如替她們解了圍。只說李賢妃是因為思念五殿下,心情不好,又想起當初五殿下跟白家二小姐鬧的那些不愉快,於是就想找白家人發洩一下。那白家到底是文國公府,她也得找軟柿子捏,不可能把葉氏叫進去罵,也不可能把老夫人叫進去罵,那紅氏就更不敢了,林氏可能是沒想起來。總之,最後挑了新來的兩個小妾,許是認為她倆最好欺負。
上都府尹韓天剛雖然察覺出這件事情透著古怪,但畢竟事關文國公府,如今白鶴染不在家,他也不好妄下定論。於是便將兩個小妾給放了回去,案子也如實往上報,只說李賢妃是積鬱成積,白家的兩個小妾沒有嫌疑。
這事兒就這麼過去了,白家也是鬆了口氣,可是這倆小妾卻是一口氣也沒敢松。
別人不知道怎麼回事,她倆還能不知道麼?當初李賢妃見她們時,說的那些話分明就是話裡有話啊!還有那個給她們作證的宮女,當時那宮女可是全程在場的,也就是說,在衙門大堂上,那宮女做的是偽證。可她為什麼要做偽證?她在掩飾什麼?
這都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還在後頭呢!
自從李賢妃出事之後,白興言很是消沉了一段時日,也不進後院兒了,整天就宿在書房。
因為那時剛有復朝的訊息傳來,人們便以為他整日宿在書房是因為壓力大,是因為在為復朝做準備。這種時候是不應該被女人分心,所以大家都很支援。
就連二夫人都告誡過她二人,近日不要去打擾老爺,復朝是大事,千萬不能出差子。
兩人等啊等,終於白興言昨天晚上進了李氏的房,李氏起初是高興的,可是等第二天早上白興言去上朝之後,李氏卻嚇得坐在床榻上直打哆嗦。
李氏受不住驚嚇,去了邵氏房裡,兩人關緊了門坐在榻上說話。李氏緊抓著邵氏的手,哆哆嗦嗦地同邵氏說:“姐姐,我好害怕,我感覺我快要活不長了。”
邵氏氣得直擰她,“胡說什麼呢?咱們倆都是郭家夫人挑來送給二夫人的,有二夫人在,誰敢動咱們?就是老爺他也得看看二夫人、看看郭家的面子。你同我說說,是不是有人搓磨你了?是紅夫人還是老夫人?”
李氏拼命搖頭,“不是,誰也沒有搓磨我,紅夫人和老夫人最多就是不搭理咱們,可也沒把咱們怎麼樣過。我……我是害怕老爺……邵姐姐,我好像知道了一些不該知道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