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口口聲聲說想念女兒,想同女兒親近嗎?”君長寧將手裡的盤子擱到桌上,又回過頭去把其它盤子都一一端到老夫人跟前。“都說兒的生日孃的苦日,今日我替我母妃來還你這份情。這些東西也算得上是禮輕情義重吧?怎麼樣,滿意嗎?當初你親手把她送入冷宮,今日她生辰,我只能到冷宮去見她。可那種地方哪裡是我能進的,我根本見不著人,使了大把的銀子也才能遞碗麵進去。遞東西時,我看到她從裡面伸出來的手,比浣衣局奴才的手還不如,骨瘦如柴,全是凍瘡。你滿意嗎?你的女兒在冷宮裡生不如死,你卻在國公府裡錦衣玉食,你高興嗎?她害你一次,你如此報復,可算是恩仇相抵了?”
君長寧狠狠瞪著老夫人,一字一句,如一刀又一刀,不間斷地捅著老夫人的心窩子。
白蓁蓁快要氣炸了,站起來就要跟君長寧理論,卻沒快過白瞳剪。
白瞳剪原本就站在老夫人身邊,她是三老爺家的女兒,對於主宅這邊的態度就是:從來不多說一句話,也從來不多管一件事。
但是今兒個實在忍不住了,再好的脾氣在君長寧面前也撐不住端莊。於是,白瞳剪一個耳刮子甩了過去,直把個君長寧打得一趔斜。
白瞳剪自個兒也氣得不清,打過君長寧的手不停地哆嗦。
相比起她來,君長寧的反應就快多了,也利落多了,剛挨完打立即就開始反擊,啪啪啪啪,一連四個耳刮子毫不留情地扇到了白瞳剪的臉上。與此同時,身後一眾宮女太監也圍了上來,一個個虎視眈眈地看向白瞳剪。
白瞳剪皺皺眉,卻沒慫。她從來都不是那種特別硬氣的那種性子,但也不是容易退縮之人。她認為世間之事只認一個理字,只要這件事她站得住理,她就不會退讓。
君長寧做為一個小輩,如此對待老夫人顯然是不合適,但凡有點兒人性的都忍不了。
可如果君長寧只是白家小輩,只是她的表姐這一個身份,這一耳光她打也就打了,最多跪跪祠堂,被長輩訓斥幾句姐妹不睦。
卻偏偏君長寧還有六公主這身份,這樣一來,她剛剛那一耳刮子扇得就有些站不住腳了。
白瞳剪臉頰火辣辣地疼,君長寧這四巴掌扇得可比她那一下重多了,她想著,這張臉怕是要腫上幾日,不知道算不算是衝動之下的懲罰。
可衝動後悔嗎?不後悔,如果再有一次,她依然會甩出這個巴掌。
“表姐。”白瞳剪開口了,“瞳剪先動手,罪該萬死,可如果表姐繼續辱罵祖母冷嘲熱諷,瞳剪只要有機會,就還是會出手。這件事情就是鬧到皇上那裡,瞳剪也是敢理論一番的。”
“一點兒都沒錯,你就是該打!”白蓁蓁把話接了過來,同時人也走上前來,沒搭理君長寧,到是看向了那些氣勢洶洶圍過來的宮女太監。“怎麼著,跑我們文國公府耀武揚威來了?是看我二姐姐不在家,我們白家就好欺負是吧?你們還真是不把侯爵府放在眼裡。聽著,我只說一次,都給我滾出前廳,誰趕慢一步我就叫人打斷他的腿。”
“白蓁蓁你敢!”君長寧捂著半邊臉大聲道,“我是六公主,我為君,你們為臣!”
“你跟誰扯君臣呢?”白蓁蓁瞪了她一眼,“君長寧我再說一遍,想撒潑回你的皇宮撒去,你只是個庶出的公主,沒資格在文國公府耀武揚威。”說完,又回過頭去跟白興言道,“父親還愣著幹什麼,祖母身子不好,先扶祖母回錦榮院兒歇著吧!”
白興言皺皺眉,他不想送老夫人離開這裡,他有一種感覺,只要君長寧能再加一把勁兒,極有可能會把老夫人當場給氣死。
他盼望著那一刻的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