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很想問問白興言,你是恨老太太身子骨太好,命太長嗎?你是在遺憾君長寧鬧騰這麼一出也沒能把人給氣死嗎?她可真是開了眼,天底下竟然有這樣的兒子。
白瞳剪終究沒能把老太太請到將軍府去,臨走時白蓁蓁送她到門口,二人情緒都很低落。
白瞳剪說:“明兒讓我母親過來守一守吧,不是我咒祖母,實在是祖母的狀態太不好了,我能感覺到死氣,看著害怕。”
白蓁蓁嘆了一聲,“罷了,我跟你一起走,你回將軍府,我去今生閣,必須得請個大夫來了。我真是打死那君長寧的心都有,可是我沒我二姐姐那種魄力,也沒她那一身本事,我跟君長寧打架還不知道誰輸誰贏呢!好在二姐姐也快回來了,但願祖母能撐到她回京。”
二人不再多說,一人分乘一輛馬車,一個往鎮北將軍府,一個往今生閣。
今生閣的大夫很快就到了,一番把脈後卻連連搖頭。紅氏把人叫到外頭細問,大夫說:“老太太已然油盡燈枯,在下剛施了一套針陣,應該還能撐個十天八天。但願閣主在這期間能夠回京,那樣老太太就還有救活的希望。”
紅氏雖然已有心理準備,可聽到這話還是難受得不行,那大夫趕緊就勸她:“紅夫人節哀順變,人到老了都有這麼一天的。但老夫人這次確實是多年鬱積的火氣一下衝上腦子,在下醫術淺薄,實在無力救治。不過只要咱們能撐到閣主回來,一切就會有轉機。”
紅氏點點頭,“那這幾日就有勞您多盯著點兒,說什麼也要撐到二小姐回府。二小姐跟她祖母感情深厚,如果在她離京之際老太太有個三長兩短,她回來我們也實在是沒法交待。”
那大夫一再保證,定會全力救治,這幾日都會留在白府,專門照顧老太太的身子。
錦榮院兒人很多,大家都不願離開,都想留在這裡守著老太太。下晌,三夫人關氏到了,二老爺白興武和二夫人白興倉也到了,就連白瞳剪白浩風都跟著一起來,卻唯獨不見白千嬌。
人們現在也懶得打聽白千嬌怎麼沒來,只是聽說自從談氏沒了孩子之後,對白千嬌也不如以往那樣好了,娘倆有時還會在屋裡吵起來。
白府中人不明所以,人家不說他們也不好多問,便只在外堂坐著說話,說的都是些關於老夫人病情的事,還把個君長寧給罵了一頓。
白興言也待了一會兒,但也就只是一會兒就離開,去了大葉氏的福喜院兒。
他到福喜院兒時,看到白浩宸手裡拿著三柱香正在院子裡繞圈走路,口中不停地念叨著經文之類的話。他看得直皺眉,出言喝斥:“浩宸,你在幹什麼?”
白浩宸停下來,對他說:“我在為祖母祈福,保佑祖母化險為夷,身體康健。”
“胡鬧!”白興言真聽不得這個話,化什麼險化險,他巴不得老太太這就嚥氣了。可千萬別拖到白鶴染回京,否則經了白鶴染的手,老太太十有八九就又好起來。他想完全掌控這座國公府得等到什麼時候?難不成還要等到鬍子白了?
“把你手裡的香都扔了!”他一伸手將白浩宸手裡的三柱香給拍掉,“這是你母親的院子,別跟這兒裝神弄鬼。”
白浩宸不幹了,“我這怎麼能是裝神弄鬼呢?我不單單為祖母祈福,我也為我母親祈福啊!母親從外頭回來就吐了血,到現在人也不大清醒,我不燒香還能幹什麼?”
白興言沒工夫跟白浩宸在這兒廢話,一聽說大葉氏到現在也不大清醒,他就著了急,徑直就往大葉氏屋裡去。
另一間屋子裡,梅果走了出來,又拿出三柱新香燃上,遞給白浩宸:“繼續,祈福的事兒可不能間斷,否則就是對神明不敬,是要受到懲罰的。”
白浩宸對梅果那是言聽計從,於是拿著新燃起的香,又開始在福喜院兒裡繞著走。
梅果倚在一棵大樹下,看著大葉氏的屋子,聽著下人們小聲議論老夫人的病,白浩宸經過她身邊時,她也能聞到燃香的味道。
漸漸地,她的唇角翹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