貴太妃沒什麼強烈的反應,只是怔了怔,然後點點頭,說了句:“應該的。”
身邊的老宮女似覺不妥,小聲提醒:“太妃……”
貴太妃擺手,“老身說是應該的就是應該的,不只她應該,後宮那些可憐的女子都應該報仇。只不過這個仇不是隨便就能報,他畢竟是國君。”說完,也看向君慕凜,沉著臉道,“老身不是太后,所以老身沒有義務維護國君,但老身卻有義務維護我的國家。東秦太子,說的這個報仇,報的是私仇還是公仇?”
君慕凜答:“驚鴻夫人報的自然是私仇。”
“那阿染呢?”
“有私仇也有公仇。”君慕凜問貴太妃,“在您看來,國君跟歌布可有直接的關係?”
貴太妃沉默半晌,搖了頭,“他與歌布從來都沒有直接的關係,因為歌布本也不是他的。”
“可只有他在位,才能尊您是貴太妃。”
貴太妃失笑,“老身看重的又不是這個身份。什麼貴太妃貴太后的,若有人願坐,老身巴不得把這個位置騰讓出去。”話說完,沉默半晌,終於再開口時,說的卻是,“如果沒有這十幾年,如果歌布當初按部就班地將國位傳於前太子,興許今日的歌布就不會是這般模樣。雖與東秦大地比不了,卻也不至於像這十幾年般,連太陽都見得少了。”
她嘆了氣,“十多年了,興許太多的人都已經忘了,歌布國原本應該是個什麼模樣。”
白驚鴻一舞結束,歌停舞止,紅衣舞姬都離了大殿,她卻沒退。不但沒退,還一步一步朝著高臺這邊走了過來。面上含笑,就好像還是從前在文國公府時那般高傲模樣,只是面容上帶了滄桑,已不復從前那般年輕嬌容。
淳于傲下意識地直了直身子,往後縮了縮,好像不願讓白驚鴻接近他似的。
可又不肯開口喝白驚鴻退下,因為他很想知道白驚鴻走上前來是要幹什麼。殺了他嗎?那絕不可能,他堂堂一國之君,若是連當場刺殺這種事都沒有防備,那這個國君他也坐不穩
這十幾年。這大殿上看似喜慶熱鬧,可他也布了幾十高手暗哨潛藏在暗中,一旦他遭遇危機,暗哨會聽他摔杯指令齊出,當場將刺客拿下。
白驚鴻不會武功,不可能傻到當著這麼多人的面走上前來將他刺殺。連君慕凜與白鶴染二人都不敢明著與他動手,白驚鴻更是不會那樣做。可如果不是殺他,她走上來是要幹什麼?
這麼一恍神的工夫,白驚鴻已經到了他近前。有宮人似乎想攔,可看國君陛下都沒什麼反應,上前阻攔的腳步就又縮了回去,就眼睜睜地瞅著白驚鴻站到國君面前,彎身行禮。
淳于傲死死盯著面前這人,總覺得這個白驚鴻此番回來定有目的,可他怎麼問呢?東秦太子還在邊上,天賜公主還在臺上,他能在這個時候問嗎?
僵持一會兒,這人到也是乾脆,竟是突然伸出手來,一把將白驚鴻給攬入懷中,繼而哈哈大笑——“何時回來的?也不與孤王說一聲,孤王還以為同林國醫在銅城呢!”
白驚鴻跌到他懷裡,嬌媚一笑,用幾乎低不可聞的聲音說:“國醫死在天賜公主手上,臨死前給我留了一種藥,要我一定回來為國君陛下獻上,說是能解國君一生困擾。”
“恩?”淳于傲一愣,一下子竟沒反應過來,“什麼藥?什麼困擾?孤王會有何困擾?”
白驚鴻抬眼看他,“陛下真無困擾嗎?驚鴻伴君數月,陛下所困擾之事,自是知道的。但若陛下這幾月間得有奇遇已經不再為那事所困,那便當驚鴻沒有回來過。”
她說著就要起身離開,卻被淳于傲一把又給扯了回來。
白驚鴻的唇角扯起一抹微不可查的笑,她所謀的第一步,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