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確實是要把你清出去啊!我是女君,你為男子,男子怎麼可以住在皇宮裡。所以我得把你清出去,清到外面的府邸裡,這些年你也存下不少家底吧?府邸的裝飾和修繕就只能靠你自己了,算是對你這些年襄助淳于傲的懲罰。”
“我才八歲!”他再次強調這個事實,“你聽過哪朝哪代哪個國家供著個八歲的國師的?”
“以前也沒聽說過歌布供過八歲的卦師。”她翻了個白眼,“你初跟在淳于傲身邊時,還不到八歲吧?聽聞歌布大卦師神童在世,三歲學卦,五歲效力君王,怎麼著,到我這兒就不樂意了?合著你心裡只有淳于傲,根本不認我這個女君?”
“誰說我不認?我認!”巴爭有些急了。
她見了就笑,“認就好好的做,能力與年齡從來都沒有多大的關係,何況我也卜過一卦,卦象顯示,你將會是歌布史上最出色的國師。”
他不信,“你不是不愛卜卦麼?怎麼還卜我?剛還說自己只能卜個天氣陰晴,這會兒連我的未來都卜出來了,你這話說得也太不著調太不靠譜了些。”
“我樂意,我閒的!”她覺得逗這孩子十分有趣,“閒來無事就卜一卦,你管我?至於卦術水平,哎呀,說只能卜出陰晴那隻不過是謙虛而已,謙虛你懂嗎?”
巴爭氣得跺腳,“你這人真是的,女人總是口是心非。”
“非也!”她搖頭,“不是口是心非,準確點說應該是想一出是一出。以後久了你就會明白,我這人從來都沒有什麼規矩可言,任何事情在我這裡都不是絕對的。如果有一天需要卜卦,我就會卜卦,不需要了,我便好好的做我的國君。你也是,咱們都一樣,技多不壓身。”
巴爭對這女人簡直無語,想出言反駁,嘴都張開了,卻忽然又覺得她說得很有道理。
人生不就應該是這樣的麼,需要的時候就去做,不需要的時候就去幹別的,他其實也是這樣的,也要吃飯睡覺,也要讀書寫字,不可能一天十二個時辰都在卜卦。
巴爭走了,臨走之前答應她會去城裡選一座府邸,還說淳于傲並沒有給過他多少銀子,所以他只能選一座最小的府院居住,等他學會了做國師、也能真正地做一位好國師時,再請女君陛下賜下一座好府邸給他。
白鶴染看著這孩子彆彆扭扭地走開,不由得又笑了一會兒,直到默語過來才收了笑勢。
默語也看了巴爭一會兒,問她道:“小姐真要讓他做國師?”
她點頭,“真的。”
“不怕他做不好嗎?他從前是淳于傲的人。”
“從前是從前,現在是現在。”她搖搖頭,“我不可能把淳于傲在朝時的所有人都趕盡殺絕,那樣我就是一個光桿國君,總是得有人替我做事的。與其用那些已經心智成熟的大人,不如從小開始培養一個孩子,何況我是真的卜過一卦,他會成為歌布最好的國師的。”
“小姐真的卜過卦?”默語實在是佩服她家小姐,功夫好不說,還擅醫術,又懂卜理,這世上還有什麼是她家小姐不會的?
“真的卜過,所以你們放心就是。”她要轉身回殿,默語急著又問了句:“小姐,無言他……”
“無言沒事。”她停下腳步,回過身來對默語說,“我前天為他施過一次針,過幾日再施一次,最多養上一個月他的傷勢就可以痊癒,碎掉的膝蓋也可以重新長好,你不必為他擔心。到是你,關於無言,你是怎麼想的?”
默語搖頭,“沒有怎麼想,沒有任何想法,奴婢只想跟著小姐,別的什麼想法都沒有。”
她點頭,“那跟著我就是,待什麼時候有想法了再和我說。默語,我希望我們是共同進退的夥伴,而不是單純的主僕。對於我來說,人只有分工不同,沒有高低貴賤之分,你雖然尊我為主叫我一聲小姐,但是我的命也沒有比你高貴到哪裡去。所以不要想著一生都只為我做事,你還是得有自己的生活。何況我並不認為女子成婚之後就不可以再做事,成婚和做事是不衝突的,如此人生才能更加完整,更加精彩。”
她抬步走回殿內,
桌上的飯菜都已經撤了,那盞青果汁還擱著。君慕凜就坐在桌案邊,手裡捧著一本什麼書在看。聽到她進來的腳步聲,便抬頭衝她招了招手:“染染過來,把這果汁給喝了。”
她迎上前,很自然地朝他遞過去一隻手,用另隻手拿起果汁喝了一口,然後就皺眉,隨口說了句:“下次再見著阿珩,一定跟她要個榨汁機,這手動擠出來的果汁實在太難喝了。”
君慕凜聽得皺眉,“不如趁現在無事,你給我好好講講,阿珩究竟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