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情況在這片山脈很常見,很快,被分到一組的組員直接遠離,只有一個十多歲的少年面帶驚恐咆哮,將他怪異的舉動強行打斷。
父親清醒,眼神黯淡,他們都清楚這意味著什麼。
“好好照顧自己!”
陌風苦澀一笑,終究是沒有等到。
少年沉默點頭。
從三年前的開朗活潑,到現在的沉默心冷,少年的心態一點點的轉變著。
世事無奈,最是磨人。
有人通風報信,惡奴很快出現,結局已經註定。
陌風留戀的眼神移開,心思飄回了從前。
那時一切都還未發生,他還有一個恩愛的妻子,以及一個活潑開朗的兒子,全族人生活在充滿綠色的山林中,安靜,無憂無慮。
他懷念那綠水青山,懷念那時的溫柔。
但是,一切都回不去了。
砰。
鐵礦山的山石很堅硬,陌風不想死在惡奴手裡,就只能死在這臭名昭著的黑鐵礦上。
伴隨著鮮血與腦漿迸裂,以及惡奴的憤怒咆哮,少年大腦頓時充血,嗡隆一下就懵了。
他眼睜睜,麻木的看著那群惡奴將屍體拖走,臉上毫無血色。
長長的血跡在地面拖過,很是駭人,但少年沒有眼淚,沉默到死寂。
惡奴圍繞著他打量,雖然不清楚他們是什麼關係,但是少年的神情太過怪異,在狠狠的抽了幾鞭子之後,便罵罵咧咧的離開。
隨後的日子,少年依舊麻木採礦,彷彿什麼事也沒有發生一般,他不知道自己該做什麼,能做什麼,心中只有一個念想,那就是活著。
他的父親等待有人前來相救,從生等到了死,他是否也會一樣?他不敢想,但他知道,反抗必然是死,這是無數次的暴動驗證之下的殘酷。
永遠不可能有一個人逃脫,只會淌下更多的鮮血澆沃這骯髒的土地。
少年麻木等待生機,但蒼天從不眷顧可憐之人,一天,兩天,一月,兩月,春去秋來,轉眼又是三年。
少年麻木的就像機器,他身邊的人換了一茬又一茬,他親眼看到過無數次的瘋狂,有人生吞礦石,有人開膛破肚,有人大開殺戒。
最終一具具屍體被拖出,但他還活著。
能夠在這裡活六年,簡直就是一個奇蹟,不少惡奴對他都有印象了,只因為他一直活著,雖然麻木。
數年時間裡,少年從未開口說話,或許已經忘記了該如何說話。
詭沉的夜,不知名的野獸在黑霧之中發出怪異的嘶吼,一雙雙碧綠的眼,似乎永遠都慾求不滿,貪婪的注視著一切。
黑霧山脈,是黑色與犯罪的集結地,暴戾與鮮血,是這裡的主題。
天剛壓黑,一頭漆黑的暗影,從霧氣繚繞的叢林竄出,進入了人類的聚集地,將一個正在掄動長鞭的惡奴瞬間吞噬。
“嶸蛇,是嶸蛇!”
其餘幾個惡奴神色膽顫,驚慌失措的逃離,但毫無作用,任他們如何奔跑,依舊抵不上嶸蛇短暫的遊弋。
一口氣連續吞食了六人,身體撐起,脹成一節一節,然後拖著臃腫的身體返回了密林。
五個惡奴,以及一個皮開肉綻的奴隸,無人倖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