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人太無聊,沒事的時候就自己跟自己下唄。”
拄著拐微微佝僂著背的大爺沒有回頭,聲音略帶幾分寂寞意味。
走進平房,大爺給易水寒和猥瑣大叔一人倒了一杯茶水,茶葉是他自己在院子裡種的,談不上如何驚為天人,但勝在餘味悠長清香醇厚,小口下喉,唇齒留香,越品越耐人尋味。
猥瑣大叔喝不來茶,也不懂如何品茶,仰起頭一咕嚕把一杯茶水全部倒下,喝完似乎還覺得有點兒口渴,便又自顧自的倒了一杯牛飲下去,對此易水寒只得無奈一笑。
“大爺,家裡就你一個人麼。”
易水寒明知故問,想要打破這略微有點兒微妙的氣氛。自己找上門來是為了拆別人的房子,可這房子偏偏對於大爺來講又十分重要,縱使雙方都沒有挑明,但氣氛還是略微有點兒沉悶。
大爺坐在門口的一張木椅上,將手中的柺杖橫放在懷裡,語氣一如既往的平靜。
“老伴兒走了幾十年了,兒子也下落不明,這些年來便只剩我一個人住這兒。”
易水寒暗暗嘆了一口氣,這麼個孤苦伶仃的老人叫他如何開得了口,人一上了年紀便越發懷戀一些老物件,這個安詳平靜的大爺讓他不自覺的想到了自己鄉下的爺爺,如出一轍的平和安靜,如出一轍的老態龍鍾,於是易水寒只是坐於一旁默不作聲,半句不提拆遷的事兒。
“說說吧。”
老大爺安詳一笑,他對於易水寒兩人來的目的心知肚明,這些日子以來懷著這個目的而來的人不在少數。
“今日先不說這個事吧,範大爺,今天我們只拉家常不談公事兒。”
易水寒微微一笑,望著眼前這個平凡得不能再平凡得老人柔聲道。
“小夥子的確和之前來的那撥人不太一樣啊。”
老大爺頓了頓,接著道。
“好,那我們今天就只拉家常。”
……
兩個鐘頭以後,易水寒和猥瑣大叔才從範大爺的院子離開,離開時範大爺送兩人到院子門口。
“小易,下次有空過來玩。”
“嗯。”
易水寒點頭承諾,揮了揮手示意大爺不用再送了。
看著易水寒逐漸遠去,範大爺才拄著柺杖慢慢回到了自己的院子,靠在他那張竹子編織而成的躺椅上,喃喃自語道。
“有趣有趣,這座溫吞的江湖,終於要有了一點兒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