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熊全程陪同，並沒有叫龍門分部的其他人。照他的說法，手下幾個人都是沒見過世面的毛頭小子，根本上不了檯面，免得丟人現眼。

唐徨早就餓了，也不和老熊客氣。詩淇回到自己的故鄉，也顧不得什麼“清純”淑女的形象，捲起袖子就開擼。幾瓶啤酒下肚，三個人就越聊越開心了。

果然，沒有什麼麻煩是一頓擼串化解不了的啊……

透過聊天，唐徨終於對龍門分部和眼前這位負責人老熊，有了一個大概的瞭解。

原來龍門在全國各地幾乎都設有分部，顧春就是其中之一。這些分部不像莘城總部那樣，詳細劃分了各司其職的六個堂口，說到底就是設立的一個窩點，替龍門留意當地的訊息，另外再做一些內部和道上的接待工作，所以基本是個閒差，平時也沒什麼事幹。

至於這個身材魁梧、年愈花甲的老熊，顯然也是一個會武功的練家子，年輕時曾在龍門總部混過十幾年，恰好也隸屬於游龍堂。

後來他年紀大了，尋思落葉歸根，於是打申請回老家，擔任了顧春分部負責人的工作。至今也只是“高手”級別，連“舵主”都不是。

而在老熊下面，整個顧春龍門分部的正式編制，總共就只有三個年輕小夥子。一個是老熊的徒弟，會一點入門的拳腳，另外兩個完全不會武功，平時只負責一些打雜的工作。

瞭解到這些基本情況，唐徨難免有點感慨。

難怪都說唸書上班，一定要去學校/公司總部啊

——比起莘城總部，這裡的龍門分部混得實在很淒涼……

再加上烤串和啤酒下肚，吃人的嘴短，唐徨明知老熊故意不再提這次和警方合作的案子，是這個老油條的欲擒故縱的套路，但是思來想去，自己來都來了，這次的任務始終還是要有個交代。

只是讓自己去火車站假扮一個智障流浪漢，這個要求未免太過分了一點吧……

老熊當然看懂了唐徨的抗拒，只能向這個從莘城來的年輕人打感情牌：

“兄弟，你老哥哥我今年都66了，兩個兒子也算事業有成，孫子都上初中了。所以我早就想著要金盆洗手，辭掉這個分部負責人的工作，享受最後這幾年的天倫之樂。

只可惜顧春這地方實在太小，我一直想收個像樣點的徒弟，培養成自己接班人，誰知十幾年都沒找到合適的人選。而總部那邊同樣也找不到接替我工作的人，所以才一直拖到現在，老哥哥心裡也苦呀！

反正我的退休申請已經交了，再過一年半載，不管後面有沒有人來接班，我是說什麼也要洗手不幹了！

但這次是真沒辦法，是警方硬逼我們合作啊……你也看到了，那個領隊的女警察顯然是剛剛上位的，滿臉立功心切的樣子，我實在沒有辦法，只能向總部求助。

幸好這次來的是兄弟你啊，不但一表人才、玉樹臨風，而且機智過人。最難得的是你我都出身游龍堂，大家一見如故……要不，兄弟你還是幫老哥哥這一次吧？”

“……”唐徨。

雖然喝了好幾瓶啤酒，他心裡還是很清醒的。

對方這是在賣慘啊！

全是套路……

但是，老熊接下來的話，就讓唐徨難以拒絕了。

“兄弟，歸根結底，這畢竟是一樁的人口失蹤案啊！流浪漢和拾荒者也是活生生的人，難道就因為他們的腦子不太好用，就應該被抓去礦場當免費勞工，活該遭受這種非人的待遇嗎？

老哥哥我就直說了吧，我活了大半輩子，看人是不會錯的。兄弟你一臉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一看就是有擔當、有抱負、有良心的進步青年；用古時候的說法，你這種就是古道熱腸的俠義之輩！遇到這種傷天害理的犯罪行為，你真忍心袖手旁觀嗎？

而且就放眼整個顧春縣城，無論武功還是智謀，現在你都是最合適的人選，只有你才能幫這個忙，讓那些受害者重見天日啊！”老熊語重心長地說。

“……”唐徨。

“廢話不多說，全在酒裡了！老哥哥我先乾為敬！”老熊拿起一瓶剛開的啤酒，來了個吹瓶子，“骨碌骨碌”把整瓶啤酒喝了個底朝天。

“唉……”唐徨只能嘆氣。

不是自己鐵石心腸、見死不救，而是這樣被人擺佈，還要聽那個什麼賈隊的排程，真的很不爽啊！

幸好他突然想到一件事，替自己找了一個補償的辦法。

“熊叔啊，你剛才說一直想收個像樣點的徒弟，把他培養成你的接班人。這麼說的話，你的武功一定很厲害咯？那我們龍門最基礎的幾套功夫，你肯定都會吧？”

老熊顯然沒料到對方會突然問這個，有點莫名其妙，只能點了點頭，說：

“我都這把年紀了，打架是無論如何也不行了。但是學過的那些武功肯定是不會忘的……兄弟你到底什麼意思？在老哥哥面前，儘管直說好了！”

“沒什麼意思啊，你不是說我是‘進步青年’嗎？就是想相互切磋研討一下，追求進步嘛！”唐徨露出一個微笑。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