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日當空照。
小姑娘舉著傘仰著腦袋,光太強的緣故,她臉上細細的絨毛被鑲嵌起一層淺金色的光圈,襯得整個人都跟在發光似的。
短短几秒間,周清南鼻腔裡竄進來一股很淡的香味兒。類似花香,又不是純花香那麼膩,清新宜人,甜甜的,像桃子和茉莉一起泡進冰汽水之後的味道。
食指的癢意更濃。
彷彿憑空生出一隻無形的白羽毛,柔軟細膩,從他指根一直搔到指尖。
周清南食指不著痕跡地輕輕一跳。
“不用了。”
下一瞬,他目光收回去,說話的同時身子微動,將自己跟她的距離拉開了點兒,“我沒有大晴天打傘的習慣。”
程菲聽後,納了悶兒了,皺著眉想都沒想就脫口而出:“你沒有這個習慣,那為什麼會隨時在車上放一把遮陽傘?”
就為了今時今日此時此刻,在她面前裝個比嗎?
周清南:“傘是陸巖放的。”
程菲一時沒反應過來,問:“陸巖是誰?”
“我朋友。”周清南說,“上次在錦泰飯店你見過。”
哦,想起來了。
那個眉毛上有道猙獰傷疤的刀疤哥。
程菲低著眸認真回憶兩秒,終於把“陸巖”這個名字和記憶中那張兇悍又高冷的臉給畫上了等號。
“所以你的意思是,這把傘是陸巖的?”說到這裡,程菲琢磨了下,越想越覺得很匪夷所思,嘀咕著道,“你那朋友長得一副不拘小節豪放不羈的樣子,沒看出來,還挺注重防曬和保養。”
周清南瞥她一眼:“他給我準備的。”
程菲:?
程菲沒懂這位大佬的意思,表情逐漸變得迷茫:“他為什麼會特意幫你準備一把傘?”
周清南面無表情地說:“因為陸巖說我這張臉如花似玉,被曬傷可惜了。”
程菲:……
聽聽這自然到離譜的語氣,看看這從容到欠扁的神態。
如花似玉?
之前沒看出來您老人家自我感覺這麼良好呢?
程菲嘴角不可控制地抽了抽,一時間陷入困惑,不知道應該擺出什麼表情來面對這位永遠不走尋常路的社會大佬。
沉默,冷場,鴉雀無聲。
窒息的氣氛無邊無際地蔓延開。
過了大約兩秒鐘,為掩飾尷尬,程菲清了清嗓子調整了一下面部表情,終於又再次開口,十分隨便地問了句:“對了。今天怎麼只有你一個人,你朋友沒一起來嗎?”
“沒有。”周清南迴答。
程菲有點好奇:“有其他事要忙?”
“陸巖昨天晚上看書熬了個通宿,今天狀態不好。”周清南語氣很隨性,“我給他放了半天假。”
嗯?熬夜看書?
這個回答倒是極大地出乎程菲意料。她驚訝地眨了眨眼,心想:前有黑大佬周清南認識“鶇”這種小眾漢字,後有小老弟陸巖熬夜看書孜孜不倦學習,沒想到,這黒幫二人組還有兩顆求知上進孜孜不倦的進取心。
程菲心裡生出幾分動容,又隨口問:“什麼書看得這麼入迷?”
周清南神色淡定自若,說了一個書名:“《黑|幫大佬強制愛》。”
程菲:……???
她汗顏,徹底不知道還能搭什麼話了,只能別過頭去看天,看地,看風景。
難怪都說物以類聚人以群分。程菲此刻由衷覺得,這群黒幫的中二大佬真就沒一個正常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