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天剛矇矇亮,天色半青半灰,整個城市還沉浸在一片靜謐安詳的淡淡霧靄之中,路上寥寥幾個行人,多是要去耕作的黔首,迎面看見一個浴血男子被追,嚇得化作鳥獸散。
趙禹和盜門的兄弟們進入寒封城後,便中了埋伏,掌門與其他師兄弟的共同犧牲才換來了他這麼一個逃跑的機會。
但黑夜即將褪去,白晝即將歸來,沒有了夜色的屏障,在這人生地不熟的寒封城裡,趙禹的逃亡愈發艱難。
“站住,不要在跑了,現在放下武器,玩保證不傷你分毫。”身後的葉繼緊追不捨。
“盜門只有戰死的,可沒有投降的!”趙禹冰冷地回答了一句。
既然這樣,就別怪我不客氣了,葉繼心想著,緊接著,
葉繼催動周深靈氣
暴喝一聲,雙臂猛然展開,巷子裡平地捲起一陣猛烈的狂風。
趙禹似乎毫無防備 ,“哇啊”一聲,立刻被這股強大的力量推到牆角,重重地撞到一堵石頭牆上。他掙扎著想爬起來,卻被強大的風壓得動彈不得。
他看了一眼被戾風死死壓制住的那個盜門的人,邁腿朝他走去。走到一半,他卻忽然停住了腳步,有點不對勁,看著趙禹的神情,他的嘴,似乎還在叨咕著什麼。
葉繼抬起頭,驚奇地發現巷子變得十分陰霾,區區方寸之間的房屋瓦礫上有無數的白絮紛揚飄落,這些白絮如有生命般紛紛向著葉繼飄來。
葉繼大吃一驚,忍不住伸手去拍打,白絮卻越拍越多。這些白絮如雪似棉,沾在身上就拍不掉,而且冰冷刺骨。很快葉繼就發現自己的甲冑服沾滿了白絮,幾乎變成了一件白孝衣。
“可惡……”
葉繼雙臂徒勞地揮舞,白絮卻越來越多,連他那頭烏黑油亮的頭髮都掛起了點點白霜。他氣息一亂,風壓大減,而趙禹則趁機從牆根底下爬了起來。
此時的他與剛才大不一樣,渾身泛起雪白毫光,葉繼看到一縷筆形的白色煙氣從他頭頂蒸騰而出,煙形婀娜。
葉繼定了定心神,揮刀又劈出一陣戾風,試圖故技重演。但他很快發現大風只能促使白絮流轉得更快,更快地把自己淹沒。他目光陡然一凜,似是想到什麼,大叫道:
“難道……你的靈氣可以借勢於周圍?”
所謂靈氣借勢,其實與不同屬性的靈氣有這異曲同工之處,只不過,前者比後者還要難上一百倍。
靈氣借勢,首先要參透周圍的環境,例如:風、雷、雨、電、雪等等等等。
其次,自己的靈氣與環境能產生共鳴,最後一步,就是,調動環境去攻擊或防禦,讓其為自己所用,這就是借勢。
藉助天地之間的力量
趙禹沒有回答,只是冷冷地站在巷子中間,雙目空靈地盯著葉繼,原本就淡然的表情變得更加冰冷。無數的白絮在他身邊旋轉呼嘯,忽上忽下,葉繼一瞬間還以為看到了傳說中的雪帝。
葉繼揮刀左衝右突,卻始終不能擺脫雪絮追擊,戾風雖然強橫,卻像是重拳打在棉絮上,毫無效果。眼見走投無路,就快要被雪絮凍結,他拍了拍頭上的冰霜,沉沉吼道:“本來我只想抓人,不想傷人,這可是你逼我的。不要以為只有你有招數!”
“狂刀罡法!”
作為王禳災的短兵親衛,自然要學習幾本像樣的心法與功法,這本地境上乘的狂刀罡法,就是王禳災親自為葉繼所挑選的。
這些日子,葉繼一直勤加苦練,今天便有了用武之地。
隨著一聲暴喊,葉繼全身精光暴射,一道更為強烈的罡風陡然驚起。
在葉繼周身旋成一圈龍捲,霎時把鋪天蓋地的雪絮生生吹開。
趙禹暗暗心驚,連忙催動靈氣調動更多雪絮,卻始終難以再接近葉繼身體半分。
葉繼頭頂的強大氣流逐漸匯聚成一炳長刀,挾風帶雲,刀尖聚攏銳如槍尖,居高臨下睥睨著身形小巧玲瓏的趙禹。
不過趙禹本身重於內斂,攻不足而守有餘,一時間倒也不落下風。二人對峙,風雪交加,在這條無人的小巷子裡戰了個勢均力敵。
如果有黔首看到,一定會目瞪口呆地望著這一切,已經找不到任何言辭來解釋眼前的這種奇幻場面。
巷子裡的兩個人都站在原地一動不動,卻有一剛一柔兩股力量持續激烈交鋒,罡風與白絮縱橫亂流,硬生生將這巷子變成了南極暴風雪的天氣。
巷子裡堆放的一些雜物全都罩上一圈白霜,幾張竹簡和松樹葉還被風鋒切成點點碎片,跟隨著氣流在空中亂飛。若有無辜人捲進來,怕是隻能蜷縮在角落裡一動不動,儘量避免被罡風或者白絮沾到。
風雪之間又是一陣劇烈碰撞,數條白絮藉著風勢匯成冰錐,刺啦一聲撕裂了葉繼的胸口甲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