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月城中,人影綽綽,呼聲震天。
有商賈貴戶,也有販夫走卒。有俊秀眉目,也有殘忍面龐……
大道兩邊,有人嘶聲叫賣,將手中的怪異兵器瘋狂揮舞。
有人正襟危坐,時不時睜眼瞥過人群,又撫摸著身前的一把長槍,頓時顯現出微弱光芒……
大道上,再也找不到一個休息人物。有的橫衝直撞,有的小心謹慎。有人肆意謾罵,有人卑躬屈膝。
儘管一切混亂,卻絕沒有人擅自出手。
只因大夥心知肚明,兩邊的小樓中,有太多高手正在盯視。
他們是城主府的衛隊。
這衛隊因守護城主府而生,如今遇上了王城大比,自然被城主抽調出來,用以維護外圍秩序。
長生門隊伍中,除了蕭齊,再也看不見一張笑臉。
那一夜的經歷破碎了他們的炙熱心靈,再也不是高高在上的天之驕子……只因長生門,是他們眼中的終點,而超出長生門的一切,只是恐懼。
不知是什麼原因,那一夜的景象並未流傳出來,聽不到絲毫閒言碎語。
常人看待幾位長生門弟子的眼光,仍舊那般尊敬。日月城三大宗門,那是何等的驕傲!
若是放在以往,他們會高昂頭顱,龍行虎步。今日,他們卻找不到絲毫驕傲理由。
此刻的宋星亦真把自己當作了個路人角色,再也不會有怪異情感,反而輕鬆不少。
唯一怪異的是,直至此刻,唐何鈺仍舊不見蹤影,這的確超出了眾人的預想。那幾位弟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看見彼此眼中的忐忑不安。
“東朗,我四下打探,看看能否探查唐何鈺的下落,先帶著你師弟們去休息,我會及時趕回……若是我不夠及時,你等便先入場,切記不可多生事端。”宋星亦獨自轉身離開,留下一眾長生門弟子凌亂,他們猶豫片刻,做了個共同動作。
東朗,是他們中修為最高的一代弟子,在長生門中聲望頗高,連續兩年奪得一代弟子比試前三,若是不出意外,幾年後也能成為某位高層的真傳弟子。
此次前來參賽的十位弟子中,除了唐何鈺,當數他的威望最盛,如今唐何鈺失蹤,宋長老又離開,將這重要任務交給他自然最是合適。
可惜其中有太多的變化,在他心裡,宋長老離開的真實原因到底是什麼,是否如同他說的一般,尚且需要斟酌。如今他清楚認識到長生門在日月城的地位,再也不曉得以怎樣姿態面對世界。
東朗沉吟片刻,看向蕭齊真誠道:“蕭師……師兄,你看……如今宋長老與唐何鈺師兄都不在,以我的淺薄實力,實在難以……還請蕭師兄暫且主持大局。”
他話音一落,那幾位弟子都用驚駭目光看著他,又齊齊看向蕭齊。如今這局面,只要蕭齊腦子不出問題,是絕不會答應的。
偏偏!
蕭齊所做的任意事情都會顛覆他們的思維。
他咧嘴一笑:“沒問題,一切有我!”
八位長生門弟子看他的目光帶上了兩種極端情緒,一是佩服,二是嘲諷。
當蕭齊站在最前方,昂首挺胸的朝著演武場走去時,身後的一眾人似是受到莫名氣勢感染,也變得不再那麼悲觀。
天塌下來還有高個頂著,此時的蕭齊就是那高個,再者他們都有幸見識到蕭齊的本領,自然對其大有信心。
果然,直到入場時刻,眾人仍舊沒看到宋長老與唐何鈺的身影,只得低聲嘆息,如今長生門的隊伍,實在落魄。
蕭齊回頭輕笑道:“諸位,該長生門弟子出場了!”蕭齊在前,東朗與另一位弟子落後他半個身位,其餘六人則站作一排,緊緊跟著隊伍。
演武場,又叫煉妖演武場。
日月城建立之初,那數百頂尖高手活捉了上千妖獸,挨個刻下奴印,自此作為日月城守邊將士的戰鬥靈獸。隨著時間推移,那上千妖獸再也承受不住,老的老死,病的病死,戰的戰死……時至今日,恐怕活下來的不過百數,卻也只是苟延殘喘罷了。
煉妖二字名存實亡,再者日月城今非昔比,再也不需要大量高手死守邊線,這演武場便閒置下來,作為王城大比擂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