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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節 腐敗

會議結束後,工黨和小農黨的兩位部長共乘一輛馬車,上車之後這兩個人就互相提醒道:

“你身後有個尾巴。”

“是啊,你身後好像也有一個。”

“確實,巧的很啊。”

“而且,”國防部長從馬車後窗的縫隙裡望出去,觀察了片刻後斷言道:“他們兩個互相不認識,他們好像上了兩輛車。”

“你猜是記者還是反對黨的人?”工業部部長李秦問道。

“你那個我不知道,但跟著我的這人已經跟了我很久了,雖然他換了衣服,先是剃掉了鬍鬚後來又戴上假的,甚至還有一次化妝成女人,但我還是一眼就把他認出來了。”國防部長胸有成竹地說道:“如此執著地跟著我,肯定不是什麼記者,考慮他的跟蹤還這樣拙劣,他肯定是反對黨派來的。”

“不錯,我的也一樣,”李秦笑起來,這些尾巴讓政府官員都很討厭,因為再也不能找朋友去尋歡作樂了,上次江西的一任總督就栽在這上面了,他出去喝花酒的時候,突然發現大半個南昌的報紙記者都被喊來了——是的,這不犯法,但是影響很壞,尤其是從隔壁還發現了一些和政府有協議的江西商人,這就更讓總督閣下一身都是嘴也說不清了。現在全體南明內閣都享受這個待遇,對此李秦挖苦道:“我常常想,既然有了反對黨,我們為什麼還需要撥款給監察司呢?那個盯梢還要工資不是嗎?”

國防部長聞言也是哈哈大笑,他對李秦說道:“也不錯,至少我節省出一個保鏢的錢了。”

“要這麼說,首輔大人的保鏢錢就全省出來了。”

待遇最高的自然是繆首輔,現在他上下班途中常常有四、五個分屬不同黨派的人在跟蹤,甚至還發現有人在深夜鬼鬼祟祟地翻他家的垃圾。繆首輔剛識字的小兒子寫了首錯別字滿篇的小文,被繆夫人隨手撕碎了拋掉,結果這團廢紙就被國民黨派來的人如獲至寶地撿走了,連夜拼起來之後,還煞費苦心地研究兩天,企圖從中發現貪贓枉法的蛛絲馬跡,為此甚至還請來了一個密語學專家。

對此繆首輔倒是非常看得開,他對本黨的人說:“平生不做虧心事,半夜敲門也不驚。”繆首輔目前上班、回家兩點一線,路上被跟蹤也無所謂,上次下雨他隔著窗戶看到幾個跟梢的在外面凍得直打哆嗦,還讓僕人把他們請進來避雨,這幾個人謝過了繆首輔的熱茶,臨走時還熱情地偷著幫他把廢紙桶給倒了。

晚上兩位部長和幾位工廠主言談甚歡,在白天的工作中他們完成了國家標準的執行,而且還確定了不少購買意向。

在政府官員和商人先後離去後,兩三個用帽子遮住了大半張臉的人走進飯店,開始向店小二打探訊息,負責保衛政府官員的警察很久以前已經詢問過這些人,確認他們是南明政黨的黨務人員而非北方的細作後也就不再幹涉。

“這幫飯桶,他們每人都吃了兩碗飯,”一個黨務人員認真地把對方的消費情況記錄下來,準備回去向任總理報告:“六個人點了四個菜,真是不把國家的銀子當銀子啊。”

這位黨務人員也就是隨口一說罷了,他也知道如果對方點了四十個菜,那麼本黨可以趁機大做文章,但是四個菜……這如果鬧出去只是幫執政黨做廣告。以前陳黨魁有的時候還會發自內心地稱讚競選對手兩句,還美其名曰君子隱惡揚善,可任總理完全把一套改了,對於執政黨是一味地揚惡隱善,他還說:君子群而不黨,我們既然已經結黨就不是什麼君子了。

“他們還點了一份湯。”另外一個人不是東林黨的人,而是和東林黨有著戰略伙伴關係的國民黨的黨務人員,他在邊上翻垃圾桶的時候提醒道。

沒有發現任何剩菜、剩飯的跡象,以前曾經有大夫吃飯的時候繼續向在崇禎朝一樣擺譜,點一桌子菜然後蜻蜓點水般的每碟都沾沾筷子。那桌宴席是國家掏錢,因此敵對黨派頓時就發了瘋一般地上綱上線,把這個提高到背叛選民的高度上去了——現在基本上一沾到敵對黨派,問題的嚴重性都會迅速上升到這個高度。那次倒黴的是東林黨,陳子壯吃了個大虧後決心要扳回一城,對對方公費吃喝時盯得也很緊,被報復的工黨和國民黨決心報復回來……週而復始,直到三大黨先後下令寧可餓著也要把點的東西都吃乾淨,當時的國民黨黨魁呂志強更是嚴令手下:每次吃公務餐的時候黨員都要舔盤子,把碟子裡的汁水吃得乾乾淨淨絕不讓敵人有機可乘。

“他們還喝了兩瓶酒,”東林黨的黨務人員又核對了一下選單,對同盟黨的工作人員說道:“沒錯,是兩瓶。”

說著東林黨的黨務人員還先後舉起一個瓶子倒過來,把瓶口衝下,等了半天連一滴酒液也沒能等出來:“喝得真乾淨啊。”接著東林黨的黨務人員又換了另外一個瓶子,同樣確認裡面也是空空如野:“兩瓶都喝得乾乾淨淨。”

另外幾個黨派派來的工作人員都覺得這沒什麼奇怪的,不過東林黨的人還是把兩個瓶子遞給了國民黨的同行:“你想看看這兩個瓶子嗎?”

對方臉上有些疑惑,他感到東林黨的人話裡似乎有什麼深意但他卻一時察覺不出來,接過這兩個瓶子後,國民黨人用力地甩了甩,但是就連這樣都無法找到殘餘的酒液:“確實很乾淨。”

東林黨黨員拿回瓶子後,又把它們遞到了進步黨的工作人員鼻子底下:“你想看看這兩個瓶子嗎?”

對方同樣有些迷惑,一開始拒絕了,但在東林黨的堅持下也翻來覆去地看了看,但和國民黨一樣沒有發現任何問題。這兩個瓶子被東林黨的人交給所有的人一一過目,所有的人都一無所獲。

反對黨人馬離開了飯店後,其中東林黨的人立刻返回總部,衝進去向值班元老進行密報,很快值班元老就帶著這個黨務人員去任紅城的家;他們在黨務總理的家裡密談了一會兒後,任總理就穿戴整齊帶著他們前去拜訪黨魁陳子壯;當他們趕到時陳子壯已經睡下了,睡眼惺忪地穿著拖鞋出來會客,但片刻後陳子壯就睡意全消,把手一揮就要召開全黨緊急會議。

“黨魁且慢。”任紅城連忙阻止道:“要是我們深夜召開緊急會議,這訊息恐怕就走漏了。”

“可是不開會明日如何能夠對內閣發動譴責?”

“明日我們不會發起譴責,”任紅城狡猾地一笑:“我們要多等一天,以確保萬無一失。”

……

第二天依舊風平浪靜,但是晚上陳子壯作東,請所有的反對黨黨魁——無論大小都來吃飯,研究如何充分發揮好反對黨的政治監督作用。

這種會議很常見,一般來說就是反對派情報交流會,也是通氣會,執政黨見慣不驚,各反對黨也都是心裡有數,被邀請的幾個黨都準備了點執政黨的黑材料,雖然不是很有力但是去開會總不好一點情報不帶,這會讓別人懷疑你的能力和誠意。

不過陳子壯似乎不想聽別人有什麼收穫,等被邀請的人都到齊後,一臉嚴肅的陳子壯開門見山地說道:“有證據表明,內閣貪贓枉法,損公肥私。”

“譁!”頓時下面一片驚異之聲,雖然今天是陳子壯親自牽頭開這個情報交流會,但是大家事先都沒有想到東林黨居然有這麼驚人的訊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