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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節 忻州

“順軍離我們這裡只有不到二十里了,大人到底做何打算,”忻州守軍現在急得如同熱鍋上的螞蟻,本來沒有什麼可猶豫的,但新軍幾次派來急使,勒令忻州守軍務必堅守城市,大都督府直衛正在向這裡趕來:“我們到底是抵抗順軍還是抵抗大都督府直衛?”

“這個……”滿頭大汗的忻州守將揹著雙手在自己的軍帳裡打轉轉,要是鎮東侯親自帶兵來救援山西,他很願意看看這對師徒對決,而且也會把寶壓在師父身上,但眼下鎮東侯生死不知,那萬一拒不投降惹怒了順軍,將來新軍又被順軍打敗那如何是好:“知府怎麼說?”

“知府大人把自己鎖在書房裡,不肯見人,說全權交給大人了。”

“這軟蛋,虧他還是進士呢,怎麼如此膿包?”守將一聽就怒火直冒,得知太原投降後,他和知府本來已經商議妥當要投降順王,知府連給順王的表章都已經寫好了,守將也在知府的大名後跟著署名畫押,還召集城內縉紳宣佈了他們的這個決定,並派人去與太原聯絡:“要是出爾反爾,順王必定大怒,而且這事全城都知道了,就是不投降了,難道朝廷還會饒了我們不成?”

“那我們就拒守城池,抵抗大都督府直衛?”

“那怎麼行?許將軍還沒有到,”守將知道離城不遠的是許平派來接受的一隊先鋒騎兵,主力估計還在太原附近,而新軍的先頭部隊同樣離城不遠:“就憑咱麼這幾千人,怎麼能抵擋得住新軍的鋒芒?”

“大人,大人。”又一個手下連滾帶爬地竄了進來:“新軍又派使者來了,大都督府直衛同知楊將軍的親兵,他問忻州如何?”

“你們放他進來了麼?”

“沒有,小的不敢,小的在城頭上向他喊話,說順軍已經兵臨城下了,不敢開城。”

“你說的是順軍?”忻州守將一蹦三尺高。

“當然不是,小的對直衛當然還是喊闖賊。”

“還好,還好。”守將長吁一口氣。

“大人,我們該怎麼辦,快下令吧。”滿營的將官們異口同聲地催促到。

“問我有什麼用,我是武人,我要奉命行事,去問知府大人吧。”忻州守將一甩胳膊,竄回自己的座位上,抱住自己的腦袋:“知府大人說什麼,你們就如何執行吧。”

“可是知府大人躲在衙門裡不出來啊,”剛才幾次守將派人去催,衙門都大門緊閉,任憑外面的人把大門砸得震天響,裡面就是死活不開:“大人,你快拿個主意吧。”

“我不知道,不知道,不知道!”忻州守將突然暴跳如雷,滿臉赤紅,脖頸上青筋畢露:“滾,去問那個膿包知府,這事我不管了!都滾!”

這群軍官灰頭土臉地被從軍營裡哄了出來,這時又有人跑到帳外,不和大家打招呼就要往軍營裡闖。大家看著這個倒黴蛋剛衝進去,就被一陣大吼趕了出來,連話都沒來得及說就逃出了帳外。

“怎麼了?”

大家這才有機會問他。

“順軍半個時辰就到,可大都督府直衛半個時辰內大概也到了,”新來的這個報信的軍官哭喪著臉:“可大人也不拿個主意,這讓我們怎麼辦啊?”

圍攏在帳外的軍官們和把自己關在帳內的忻州守將一樣,都是世襲的晉軍軍官,他們在忻州有家產,在城外有土地,如果新軍真能擊敗順軍,那他們的土地就安全了。如果順軍擊敗明軍,那許平同樣保證不會侵犯他們的財產,但如果戰火在忻州燒起來,那就什麼都別指望了。

“到底新軍主力還有多遠?”

“許將軍還沒有從太原出來嗎?”

“你問我,我問誰去?”

一個剛剛襲職的忻州千戶,突然抱頭蹲在地上痛哭起來:“去年我才頂的伯父的這個缺、又成了親,怎麼今年就要打仗了?我老婆才生了兒子,為了頂這個缺、下聘成親我借了那麼多的債,還根本沒還吶、一點兒也沒還吶,要是我有個三長兩短,他們孤兒寡母的該怎麼辦啊?”

這個新任千戶的哭泣聲,聽得大家心中沉甸甸的都不是滋味

“諸位弟兄,諸位弟兄,”突然有一個人大聲喊道,揮舞著雙臂把周圍同僚的注意力都吸引到自己身上:“兄弟我倒是有個想法,也不知道合適不合適。”

“快說,快說。”

“什麼想法?”

軍官們七嘴八舌地催促著他,同時圍攏到這個說話的人身邊,連那個蹲在地上痛哭的千戶也跳將起來,胡亂抹去眼淚湊過來瞪著一雙通紅的眼睛豎著耳朵傾聽。

“順軍朝著南門來,大都督府直衛朝著北門來,我們就在這兩個門盯著,如果大都督府衛隊先到,我們就配合新軍保衛忻州,如果順軍先到,我們就投降了順軍抵抗大都督府直衛,諸位弟兄以為如何?”

“可是不知道大都督府直衛後有沒有新軍主力啊,誰知道許將軍是不是正在趕來。”

“難道你敢說新軍主力就沒跟在大都督府直衛後嗎?”

“我當然不知道,可是你敢擔保麼?”

“我要是敢擔保,我們還用得著在這廢話嗎?”

“好了,好了,”還是剛才提議的那個軍官又揮臂把大家的吵鬧壓了下去:“這事誰也不敢說,但是我們不能又不投降順軍,又不讓大都督府衛隊進城吧?今天我們只能賭一把了,誰先到我們幫誰,全憑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