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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節 返京

“我沒有睡著,”年輕人緩緩睜開雙眼,雙手抱在胸前盯著校長手裡的蘋果:“我正在想,如何證明讓蘋果落地的、和支配宇宙間星球執行的是同一種力?”

……

經過鳳陽的時候,許平去探望了依舊生活於此地的朱慈烺,自從上次離開後許平就又是一通東跑西顛,始終沒有機會再來鳳陽。朱慈烺發現許平對於戰事顯得相當悲觀,不斷提到南方一浪高過一浪的攻勢。

“我這一年來訓練了兩萬新兵,而南方訓練了十萬以上,與此同時齊公還在雲南、湖廣發動全面進攻,就是江淮戰場他們的攻勢也是越來越強。”撤出江南以後,許平把各個野戰營輪流撤到後方整訓,包括近衛營和裝甲營在內,許平都讓他們第二次進入訓練營,參加這次的大練兵活動。在許平嚴格的監督下,現在順軍的戰鬥力達到了近年來的最高峰,無論是數量還是質量都大有提高,可是許平卻感到與明軍的差距依然在被拉大,質量被不斷的追平,而敵人的數量優勢繼續增加著:“同時南方還維持著山東濱海的駐軍,養著龐大的海軍,齊公仍然有餘力而我沒有了。”

由於朝廷的掣肘,許平估計自己得到的資源會越來越少,只是這點他不會對朱慈烺提起罷了。

雖然距離前線不是很遠,但是朱慈烺看到的只有北方自己的訊息而不像許平那般可以獲得南方的報紙,他知道順軍一直在後退但從不知道形勢已經惡化到這個地步:“堂兄會戰敗嗎?可是堂兄不是屢次以少勝多,把齊世子打得落花流水嗎?”

雖然對方打著明的旗號,但朱慈烺明顯還是偏向自己的,許平苦笑一聲,猶豫了下是不是把黃乃明的秘密透露給朱慈烺一下,但是許平覺得暫時還是沒有必要,雖然按照目前的軍事形勢發展下去順軍在江淮戰場的防禦遲早會崩潰,但是許平認為自己還能在堅持幾年:“我不可能一次消滅南明全部的軍隊,而南明官吏廉潔、賦稅充足,他們會一次次捲土重來,每次的軍隊都比上次要強大許多,而我只要失手一次就會是萬劫不復。”

兩個人又聊了一會兒,許平就起身告辭,朱慈烺竭力勸他吃過晚飯再走,還打趣道:“這都是堂兄的廚子,確實不錯,堂兄還一次沒有嘗過他們的手藝呢。”

午飯許平就是在路上隨便對付的一點,一頓熱氣騰騰的飯對他來說確實是個不小的誘惑,不過許平猶豫了一下還是拒絕了:“下次吧,這次我還得儘快趕去北京,如果這次我事辦成了,下次就可以來鳳陽和弟弟小聚一段了。”

得知許平於前日急匆匆地從前線返回北京,本來牛金星、內閣和六部都很緊張,擔心許平這次急忙返回北京是要和文官集團在順王面前攤牌的,雖然大家覺得許平勝算不大,不過這事擱在誰身上也難免緊張啊。

但是出乎大家意料的是,許平此次回來並不是和大家打架的,他也沒有秘密會見李自成而是主動請丞相牛金星一起來商議。等牛金星到達後,許平立刻就說他提議立刻設法同南明議和。

“議和?”牛金星大叫一聲:“現在?”

“是的,趁現在我們還有能用來討價還價的大片領土。”

“什麼叫討價還價的領土,難道你想割讓領土嗎?”許平的用詞讓牛金星更感到駭然。

“我就是這個意思,如果南明肯議和,我覺得就是割讓點土地也不是不能考慮。”

牛金星大叫一聲,向著李自成彈劾道許平這言論已經和秦檜沒有什麼區別了。

“我們面對的不是異族,以前我也不同意議和,哪怕是被圍在開封的時候再艱苦我也不會說議和,因為我知道昏明治下民不聊生……”許平現在的戰鬥慾望已經倒退到只是因為南明不肯全面赦免長生軍和李順官吏這個理由上了,此外他覺得自己還是有必要再觀察南明一段,看齊國公的政策帶來的好處會不會只是曇花一現。

“殘明領內,父老盼王師如盼甘露。”牛金星反駁道。

“我很懷疑丞相這話,”許平把一些報紙呈遞給李自成:“以臣之見,齊公的新政大有值得效仿之處,如果能夠議和的話,我朝也應該學一學。”

“齊公那是朝綱敗壞,”牛金星反駁道,許平提出的六錢銀罷免一位尚書讓他只是感到可笑:“鬧騰了那麼大動靜,花那麼多精力、心思和銀兩,只是為了六錢銀,值麼?有這份功夫和銀子,乾點別的不好麼?”

“丞相難道只看到六錢銀麼?要是這樣我們還養御史幹什麼?這些人乾點什麼去不好?整天就會吵吵不做事,值麼?”

“至少他們查出來的案子比他們的俸祿高。”

“是啊,越查越大,永昌元年貪個幾十兩就了不起了,現在抓到一個就是幾百、上千兩,再養幾年估計上萬都不奇怪了。”以軍方和官僚之間那些齷齪事,許平覺得可能已經不算奇怪事了,但是今天他不是來吵這個的:“要是他們也能把貪六錢的人揪出來,那就是在多養幾倍的御史也值了。”

“許將軍今天是來教本官如何治國的嗎?”

“慾壑難填,貪得無厭。這話是絕對沒錯的,齊公新政以來,不敢說南邊就沒貪腐了,但幾年下來案子是越來越小,而我們這裡卻是越來越大!”許平猛然發現自己又偏題了,他今天是來勸李自成和牛金星考慮議和的,而不是和丞相府爭吵貪汙問題,這只是自己要求議和的一個原因而已。許平對李自成說道,軍隊的強弱直接決定了國家的存亡:“軍力來自財力、當然財力強不一定軍強,就如同明崇禎朝,貪官遍地,縱有百兩稅銀,軍得以用之的未必有一兩之數;因此財力和吏治是決定軍力強弱的兩條,最後一條就是現有軍隊,如果手裡沒兵,那就是稅收再高、吏治再清明也來不及了,但是第一,南明的軍隊並沒有弱到我們可以一戰而勝的地步;第二,南明的稅收是我們的十倍;第三,南明一個官拿了兩瓶酒都要罷免,我們這邊……”

“誰說朝廷上有貪官了?”牛金星打斷了許平。

“丞相!大丈夫無一事不可對人言。今天又是關上門說話,事關國家生死存亡,爭這一口氣、一點面子又有什麼用?”

“確實沒有,許將軍你倒是說說看,到底誰是貪官?”許平的話對牛金星不但不是安慰,反倒刺激得對方更憤怒。

許平搖頭嘆口氣,回頭衝著李自成道:“就算一樣好了,南明稅收是我們十倍,就算我們的官吏都是一樣的清廉,那他們訓練計程車兵、能維持的軍隊也是我朝的十倍。”

“殘明那裡哪裡是稅收,他們是窮兵黷武。”牛金星對許平的話依舊嗤之以鼻,最近南方提出廢兩改元的議案,牛金星就把這個給李自成解釋為:南明已經搜刮盡了一切他們能從百姓手裡搜刮到的,現在開始濫發貨幣開始強賣民財、或者說強搶民財,總而言之,這是南明最後的瘋狂。

而在牛金星把這番對李自成說過的話後對許平重複一遍後,後者卻不像李自成那般深信不疑,頓時就是一番搖頭:“不對,南明官府允許百姓用紙幣兌換白銀,而且稅收只收紙幣,這並非強搶民財。”

許平正好也帶回來一些南方的報紙,有幾張還在上面全面轉載了南明制憲會議關於這個提案的辯論:“丞相不看南方的報紙麼?”

“哼,需要看那些信口雌黃的東西麼?”

“兼聽則明。”

“本官又不是蠢貨,有腦子可以自己想。”告訴李自成的那些東西,牛金星本人也是深信不疑的,因為他身邊的人都贊同牛金星的分析,而且也都得出了同樣的結論,至於南方的報紙因為和牛金星等人的認知差距太大所以已經完全無法接受了:“這明明就是強搶民財,一定會搞得南方天怒人怨,如此大亂不遠矣,可想而知南方百姓定是日夜盼著王師早定江南,以解他們倒懸之苦。”

“可明明就不是這樣……”許平指出南明志願兵士氣依舊高漲,而且建立了卿院的各省,比如江西百姓就非常支援明軍,而在浙江建立了卿院後,浙江百姓也迅速對南明政權有了歸屬感,和以前那種事不關己冷眼旁觀順明爭天下的態度大不相同。現在南方明軍已經不認為浙江志願兵的戰鬥意志在老五省之下,而許平也有類似的感覺。

不過許平的解釋只能讓牛金星覺得他是在為自己畏敵避戰找藉口,而且許平居然能消極到這個地步還是很出乎牛金星預料的,他實在想不到許平居然能夠把割土求和這種自古就是大奸臣才可能有的想法說出口。

面對牛金星的責難,許平仍是面無愧色:“末將又不會私下議和,而且今日之言,出自末將之口,入陛下和丞相之耳,不會有第四個得知,末將只是覺得陛下和丞相確實應該想想這個問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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