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氏遞給劉子勝一個安心的眼神,獨自一人拄著柺杖向前走來。
“司馬大人。”劉氏中氣十足問:“不知我劉家犯了何事,要您如此興師動眾?”
都已經到了這個時刻。
劉氏還在苦苦支撐,這麼多年來對劉家的付出,已經使得她無時無刻不在為了劉家的顏面堅守。
而如今的這種堅守,更是演變成了一種本能。
這種本能,使得原本只是一盤散沙的劉家,好似有了曇花一現的凝聚,但轉瞬間,院子裡便只剩下劉氏。
司馬克冷著臉,“劉家涉嫌倒賣宰糧,上面有令,嚴加審訊。”
劉氏看著他掏出一卷明黃色的書卷,毫無預警地轟然向後跌去。
手中的柺杖“砰”地重重摔在地上,滾出了好遠。
沒有了柺杖的劉氏,再也無法威嚴的起身,她就像所有年邁的老者一般,從地上掙扎著爬起,又再次跌倒,跌倒又接著爬起。
司馬克目光向下,不帶一絲感情的說:“來人。”
兩個官兵掐著劉氏的胳膊將她提出了大門,劉氏仿徨失措地回過頭來,渾濁的雙眼死死地盯住劉家大門上的兩條封子。
忽然,仰天大叫,“不會的!不會的!”
劉家全家被捉的訊息不脛而走。
清冷的街道沒一會兒便站滿了百姓,人群中,不知是誰扔出了一顆雞蛋,“啪”地一聲打在劉氏的臉上。
劉氏瞪大眼看囚車外看去。
“活該!”
“就劉家米鋪一年漲六次價,這下落得報應了吧!”
“是啊,劉家狗眼看人低,只賣油糖給有錢人,早該被抓了!”
咒罵聲越說越大,最後竟是激起了民憤。
路邊的村民不由自主地撿起地上的菜葉,雞蛋殼和小石子,紛紛向求車內的劉家人砸去。
“啊!”劉芊芊被砸得額頭碰起個大包,本以為美人的眼淚會遭到世人的同情,誰知換來的卻是老百姓們的變本加厲,“這個劉芊芊也不是什麼好東西,去年在街上撞倒了張嬸子家的女兒,竟是當眾打了人家幾個耳光,打死這個狐媚子!”
人怕出名豬怕壯,就連去年的事也被人給翻了出來。
劉芊芊揮動著雙手,“不要,不要啊,不要再打了,不要再打我了......”她頭上插滿了破爛菜葉和雞蛋液,那些骯髒的液體正順著美麗的臉龐緩緩流下。
正巧司馬克騎著馬路過她的身旁,她一把伸出手去拽住那手感絲滑的意料。
苦苦哀求道:“司馬大人,求求你救救我,救救我吧!只要你願意救我,我什麼都願意,你讓我做什麼都可以!”
司馬克冷冷凝視著衣袖上的手,嘴巴動了動,聲音冷漠,“就憑你這樣的女子,也配搶走她的所愛。”他“啪”一聲開啟劉芊芊的手。
劉芊芊被打蒙了,兩眼呆呆地望著馬上的人揮鞭向前。
整整一日,柳州城中,已是傳遍了劉家被抓的各式各樣訊息。
楊婧睡到日上三竿才醒。
春濃神情激動的推開門,“小姐!劉家出事了!”
她揉了揉眼,淡淡問道:“出什麼事了?”
“外面的人都在說,劉家得罪了京城裡的權貴,被下獄了!”春濃搖動著她的手,“小姐,這可真是老天爺開眼!”
老天爺開眼?
也算是吧。
楊婧燦然一笑,“走,我們去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