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誰?”男子蓄著八字鬍,年紀雖不大,卻長了一對長如鬍鬚般的眉毛。
楊婧手腳並用爬上瓦片,不敢亂動,“先生,我是楊婧呀。”她語氣歡快道。
“楊婧?哪個楊?哪個婧?”
“你認識幾個楊?幾個婧?”她望著他,“這偌大的柳州,哪還能找出第二個楊婧來。”
男子噼裡啪啦踩著瓦片走了過來,湊近她的臉一看,“嗨喲!果然是你這猢猻!”
“當然是我。”楊婧穩住身子,“前些日子我還專門找人樓下說書的打聽過,這不,知道你回來了,我就趕緊找來了。”
公孫裡看著她手腳並用的軟腳蝦樣,哈哈一笑,伸手遞來,“這都多久了,你怎麼還是學不會爬房頂。”
楊婧被他扶起坐下,“這不是好久沒來找你了嗎?”
“我聽人說,你被劉家趕出去的?前幾日我剛回來時,還特地派人去劉家打探了一番,說是你回臨安去了,我還正想呢,怎麼也不知道遞個信給我,胡亂跑了。”公孫裡與她並排坐下,兩人向後躺去,手臂枕在腦後,很是愜意。
“我都記不清自己有多久沒這麼好好的曬過一回兒太陽了。”
恍惚間,她有種不知身在何處的錯覺。
“過幾日,我怕是還得去京都一趟。”公孫裡說。
“去哪兒幹嘛?”
“認祖歸宗。”公孫裡認真回道。
她腳下一滑,踩踏了一片青瓦,差點順著滑下去,還好有他將她拉住。
“怎麼,有這麼吃驚嗎?”公孫裡亮出一口白牙,晃眼得緊。
楊婧苦笑著搖頭。
楊婧想起前世她屢屢在劉子勝那處受挫,隔三差五約人來吃茶聽戲的日子,那會兒的她,雖然沉迷愛戀,卻最是天真無憂。
也就是在那個時候,她有幸認識了茶樓掌櫃哥兒——公孫裡。
二人都是愛而不得,不同的是,她喜歡的是自家的表哥,而公孫裡喜歡的,卻是自家的表妹。
據他說,公孫家在京都裡那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還曾誇下海口邀約她有時間去京都遊玩呢。
一轉眼,這都多少年過去了。
她已是歷經滄桑看破紅塵之軀,可他,卻依舊還是那個為博紅顏一笑,怒提長刀砍腳的少年。
若不是今日有求於他,恐怕她這一輩子都會避開公孫裡這個前世唯一在柳州交下的朋友。
因為她是真的怕觸景傷情,難上加難。
公孫裡望著她歷盡千帆的深邃眼眸,總覺此次見面與往日看見的她,實在不同。
“你呢,近來還好嗎?”他問。
“都好,我在城西開了個藥鋪,打算以此謀生,先求個安穩自得的一席之地。”她淡淡道。
“那劉子勝呢?你與他怎麼樣了?”
楊婧一愣,憶起劉子勝和劉芊芊在老宅偷情,故而被江廉帶走的事。
等了等,她嘆息著說:“今生我是不敢再信男人了。”
“哈哈哈哈!”公孫裡暢懷大笑起來,“你這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我早就跟你說過,那廝不是個好的,你偏生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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