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你笨你還不承認!”幸虧沈耀眼疾手快扶住了桶,他推開春濃,“還是我來提吧。”
“不行不行,我家小姐都......”春濃急忙去擋,可奈何不了他人腿長,三兩步就推開了楊婧的房門。
四目相對,水桶“咚”地一聲落下地來。
楊婧極快地穿上褻衣,臉上沒有半分不自在,反倒走了出來,“愣著幹什麼?把水倒桶裡吧。”
不同於白日裡的黃臉駝背,此刻的楊婧剛剛梳洗完臉上的藥水,瓷白的小臉在油燈的照耀下透著一絲紅粉,她眉眼本就生得極好,嘴唇紅潤,鼻頭小巧,加之赤足站在屋中,還單單著了件褻衣。
一眼便把沈耀看慌了神。
他心如鼓擂偏開眼,慌忙間把水一倒,“彭”地回屋關上了門。
春濃跑上前告狀,“小姐,這人簡直有病!”
“好了,水夠了,你去把火熄了吧,我洗好了叫你進來。”
春濃知道她家小姐從小一貫不喜歡人挨邊伺候,遂噘著嘴關上了門,末了還小聲提醒一句,“小姐,你可千萬把門鎖好。”
楊婧“恩”了一聲,搭上門閂。
舒舒服服的盡褪去衣衫,坐進了桶中。
熱水一觸及面板,最先喚起的便是骨子裡的睏乏,她向後仰靠在桶邊,歪著頭想:今夜的江秋白,註定無法睡個好覺了吧?
想著,兀自笑出聲來。
也不知他究竟好在哪裡?竟平白惹得這柳州城裡的一干女子心愛,真是令人費解。
一夜無夢。
第二日早,還是沈耀的敲門聲將楊婧和春濃二人叫醒。
自從搬到藥鋪來住,這沈耀簡直就成了她們主僕二人的打鳴公雞。
哦不對,他每日比打鳴的公雞還要準時。
每日寅時出必出,卯時必回。
回來時總是汗流浹背,腰帶盡溼,想必是去哪裡練武了?
楊婧揉著眼睛打了個哈欠,身後的春濃也跟著打了一個,“小姐,我去給你熬點粥喝。”
“不了,今日還有事。”
“有什麼事也不能餓著肚子呀?”春濃小跑進灶房。
距離藥鋪開張的日子,還剩兩天。
楊婧吃飽喝足後剛一出門,轉頭就對上了一張熟悉的臉。
“哎喲喂公子!可算是讓我把您給盼到了!”書畫店的段老闆一大早就繞著城西一條街走了半個多時辰了,可算讓他找到了。
楊婧一愣,“段老闆找我有事嗎?”
“唉,這不我店裡又進了一批新字畫,鑑賞的師傅今兒個恰好有事回鄉下去了,我只好腆著個老臉來請您幫幫忙。”段老闆道。
“談不上幫忙,只是我今日恰好也有事。”她轉念一想,本是打算去找馬車的,不然先把宣傳的貼畫弄好,晚點再讓小昭去馬市轉轉。“算了,先幫你看畫吧。”
“誒誒誒,多謝公子,您真是個好人啊!這邊走這邊走。”段老闆滿臉皺褶笑成了一朵老菊花。
楊婧跟著段老闆來到店中,不巧正趕上有人買畫,她識相道:“既然有生意,那你先忙,我隨便看看。”
“好,那公子稍等哈。”
一抬頭,發現自己居然走到了高仿江秋白的畫像下。
“老闆,這幅畫我要了!”一個熟悉的聲音從頭頂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