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澤卿這一下動作又快又兇,那東西被黑傘甩在臉上,發出尖利的叫聲,扭曲了兩下,便化作黑霧,再沒了蹤影。
白澤卿的手抖得厲害,耿著脖子趕緊將傘打正,將傘柄握得更緊了,抓得指節都泛了白。
雨依然下個不停,剛剛那一瞬間的緊繃就像個突如起來的插曲,但是白澤卿的後背已經被冷汗和雨水浸透了。
她僵硬的轉著脖子四下看了一圈,依然是黑霧籠罩四野,依然看不見道士的身影。
她扁了扁嘴,想哭,還是忍住了,又在心中默默唸了幾遍“我不怕!”
剛唸了五六遍,就感覺有東西“啪嗒”一下落在她後頸上,應該是水滴,冰涼徹骨,順著骨骼線滑進衣服裡。
她下意識回頭,背後是漆黑得濃如實質的霧氣,看不到頭,一片死寂。
啪嗒——
又一滴水落下來,洇進發梢。
白澤卿乍然反應過來:她還打著傘,怎麼可能有水滴穿傘而過???
她抬起頭——
一張白森森的人臉貼縮在傘裡,溼漉漉的頭髮垂掛下來,水滴順著流淌下來。
是方才用傘攻擊那東西的時候被這玩意兒混進來的?
“啊——”
她尖叫著,一瞬間“啪”地把傘收了,再也顧不得道士的叮囑,將傘扔了出去。
那人臉猝不及防被夾在傘中,發出一聲悶悶的驚呼,然後就這麼連臉帶傘……被她扔了。
就在傘被扔出去的一瞬間,陰冷潮溼的黑霧席肆虐著,卷著朝她襲來,她的頭髮和衣裙都被強烈的陰風吹動,飛舞……
“完了完了!”她絕望的想。
傘不能扔,她扔了,她太害怕了。現在去撿回來還來得及嗎?但是道士說不能動。
黑霧跳躍呼嘯著,將她絲絲纏繞。她感覺呼吸越加困難。
那道士說,她需得代替那隻老母雞鎮住陣眼不能動,動則氣散。
她不知道氣散會怎麼樣,但她感覺她快要死了。
下一秒,她感覺到懷中有什麼在震動,她直覺的用手捂去——是木雕。在她快要窒息的剎那間,周身被一絲溫暖的光包裹。就像是,被奇哥緊緊抱住……
那感覺浮光掠影,轉瞬便沒了,木雕也不再震動,她再次被黑氣纏繞。
“奇哥——”她眼淚大顆大顆的落下。
好想奇哥。
關鍵時刻,白澤卿腦海裡浮現了舅父給唐卡開眼之前唸的經文,她跟著學過。來不及思考,她念起了經文。
壓迫感和窒息感果然減輕了一些,卻並未維持多久。
空氣和力氣都漸漸遠離她的身體,她被黑氣裹挾著,就要拖離陣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