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少軒平復了一下心情,遲疑著……遲疑著……哽咽著,戀戀不捨說道:“你們走吧,我一定會好好活下去。”
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看著胡友德三人走遠,雷少軒強迫自己平靜下來。
回到營帳內,所有的人都注視過來。許軍爬回了自己的床鋪,目光惡狠狠地盯著雷少軒,目光中流露出瘋狂,羅浩有些幸災樂禍,其餘人更多的是冷漠。
也許許軍顧忌些什麼,並沒有繼續騷擾雷少軒。倒是有老犯人指使著雷少軒打掃地面,將雷少軒趕到最靠近門口的床鋪,這是營帳裡最差的位置。
雷少軒沉默著,順從這些犯人指使,毫不抗拒。這些都是牢房規矩,新人大多都要被老犯人欺負,遭受最差待遇。雷少軒有這些心裡準備。
這些遭遇對雷少軒來說,還算是幸運的。至少雷少軒知道,北川牢房內,許多新來犯人,進入牢房後,基本上都要被羞辱甚至毒打一頓,名曰調教。
雷少軒沒有被毒打,也許是馬少騰等人的威懾,雷少軒卻寧願相信是許軍的原因。
許軍吩咐打來兩桶水,說是要給新娘洗澡,聽到這話的犯人都哈哈哈大笑。
雷少軒裝作看不見,聽不懂,默默準備著,仔細溫習餘正教過的東西。
夜幕降臨,雷少軒的心緊張起來,身子縮排被窩了,悄悄戴上兩隻鐵鉤,套上布手套,遮掩著鐵鉤,然後脫光衣服,將衣服放在一邊。
乾淨的衣服,等死了再穿吧,雷少軒想著。常聽老人說,死了要穿新衣服,乾乾淨淨入土,來世重新投胎,就能幹乾淨淨做人。
媽,你會想我嗎?知道我死了,會生氣嗎?以後再不惹你生氣了,下輩子我一定好好聽話,好好習武,也不欺負弟弟妹妹。雷少軒眼睛湧滿淚水,想著自己的母親。
今晚自己就會死去,死也要清白死去。
流著眼淚,雷少軒心裡默默唸著,看著黑乎乎的營帳屋頂,靜靜等待時機的到來。
營帳外傳來鼓聲,接著響起了嗚嗚的號角,營帳最後一輪站崗巡邏的軍士離開營帳,營帳裡沉默下來。
雷少軒知道時候到了。
果然,許軍惡狠狠的聲音道:“新來的小子,滾過來。”
雷少軒平靜著心情,不加理會。
“嘿嘿嘿,還害羞呢,你不過來,老子過來更爽。”許軍就要站起來。
不能讓許軍過來,否則他會戒備,雷少軒想著。緊張讓聲音發顫,道:“別、別過來,我過去。”
雷少軒站起身,光著上身,身上只有張夫人那副半身皮甲。
許軍半躺在床鋪上,雷少軒來到許軍床鋪邊,昏暗的營帳裡,看到了許軍的身子。
雷少軒腦海裡早就演習了無數次,雙手順著許軍的胸口往脖子上移動,許軍得意地笑著,一隻手撐著身子,令一隻手抓住雷少軒的肩膀往床上按。
雷少軒再也忍不住了,兩手猛然一合一拉,頓時覺得手一緊,鐵鉤緊緊鉤住了許軍脖子兩邊。雷少軒猛力一拉,許軍的脖子鮮血飛濺噴湧。
許軍暴驚,一隻手猛然抓著雷少軒的右手,另一隻手暴起握住了雷少軒的脖子。
雷少軒只覺得右手被一隻巨大的鐵手鉗住,骨頭欲碎,絲毫動彈不得。許軍握著雷少軒脖子的手猛力一握,要把雷少軒脖子擰斷,可惜,餘正早就給雷少軒打造了一副鋼筋護套。
許軍拼命掙扎,然而雷少軒死死不放,許軍慘叫、嚎叫、咒罵,黑暗中如一頭絕望掙扎的野獸。
很快,許軍的慘叫越來越弱,身子一歪,倒在雷少軒身上不動了,渾身鮮血淋漓。
忍著劇痛和噁心,雷少軒努力推開許軍,正要起身,忽然不由一驚。
黑暗中,一雙明亮的眼睛直直盯著自己。
雷少軒一驚,那雙眼睛正是白天被許軍摟在懷裡的‘白娘子’。
白娘子自始至終看著發生的一切,不知為何原因,眼睜睜看著,卻毫無動靜。
雷少軒來不及細想,努力站了起來,走到兩桶水旁,拿起水瓢,仔細地清洗著身上的鮮血,心裡平靜無比。
一切歸於平靜,營帳內所有的都起身看著,心裡震撼無比。
一隻兔子把一頭獅子咬死了?所有的人這麼想著。
忽然,一個身影匆忙爬起,來到許軍床鋪前,整理好凌亂的床鋪,把屍體放好,蓋上被子,如同睡覺的樣子。
雷少軒隱約記住,這個人叫耶律青石。白天的時候,此人看起來似乎也不是很怵許軍,床鋪位於比較好的位置,如同營帳裡的老二一般。
好似沒有發生任何事情一樣,營帳裡很快沉默下來,黑夜中,只傳來雷少軒清冽的勺水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