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怕你落到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的地步。”袁文伯嗤道,“實話說,你是個太監,不怕死,敢賭,而且相貌俊美,我們需要你這樣的的人。”
雷少軒聽聞相貌俊美,忍不住撇撇嘴,怎麼都喜歡相貌。
“因此我們給你一個機會,一個交易的機會,與我們作個交易。”袁文伯道。
“交易什麼?”李檜心裡有些奇怪,自己可是一無所有。
“我們幫你出死囚營,進入前鋒營,你應該知道這機會多難得。如果你能出前鋒營,我們幫你進入皇宮,你是個太監不是嗎?”袁文伯不露聲色說道。
“進入皇宮?”李檜忍不住臉色微變,這曾是他此生最大夢想。
“你是太監,身殘之人。在民間,太監多被人視作怪物,無人願意接近你,這點你該有體會。當你終老之時,無兒無女,無人供養你,只能淪為乞丐,死後棄屍荒野,淪為野狗之食。”
李檜聽了目光隱含憤怒和不屈,繃緊了臉。
袁文伯輕嘆了口氣,但凡有出路,誰願意當太監?
“你唯一的出路是進入皇宮或者王府,老有所依。如若不然,淪落在外,年輕被人瞧不起,年老淪為乞丐,此生生不如死!”
李檜聽了,身體簌簌發抖,從懂事那天起,他對自己的命運早就感到絕望。
袁文伯緊緊盯著李檜,道:“如果沒人擔保,你永遠無法進入皇宮,皇帝身邊怎可能容忍來歷不明之人,更遑論囚犯。”
“救命之恩、提攜之義、改變命運之力,無論那條,都值得性命相報答。”李檜再無猶豫,跪下道:“不必提交易之事,李檜之性命給予二位,任取任奪,赴湯蹈火,粉身碎骨,萬死不辭!”
死囚營的人都很光棍,雷少軒心裡有些慼慼然。性命乃是死囚唯一剩下的東西,卻不甚值錢,因此李檜如此表示也就不奇怪了。
“此事不同一般。”張青忽然插話道,“需要你辦的事,也許簡單,也許殘忍兇惡,甚至喪盡天良,為天下之大惡。有些事許多人寧死不為,你若不願意現在儘可拒絕,不要臨到頭後悔,壞我大事。”
張青臉上有些不忍道:“我曾出自皇宮,見過太多的太監。但凡太監不兇不惡、心地善良、與人無爭,最終不但一事無成,多被人踩於腳下,就算不死,也永無出頭之日。我等不會逼你為惡,如果你不屑為惡,為大惡,為極惡,那麼此事作罷。”
“我不屑為惡,然必要時,會更惡。在王府,我早領教了各種醜惡之事!”李檜搖搖頭說道。
袁文伯拍手道:“很好,說得好!我們不屑為惡,但是對付惡人,要更惡。”
“你可知道太監靠什麼立身?”袁文伯接著問道。
“靠信諾。”李檜:“太監你爭我鬥、爾虞我詐,彼此之間從不輕易許諾,但凡許諾,諾必果。否則名聲臭了,再無人敢信敢靠,宮內孤身一人的結果,是死!”
“好!明日起,我教你縱橫、陰謀、處事之道,他會教你內功。”袁文伯舒了口氣道,這種對話方式,讓他很彆扭。
“哇!我這就有師弟了?”雷少軒嚷嚷道。
“不是。”張青瞥了一眼李檜:“李檜,我與你事先說清楚。我永遠不會收你為徒,我對太監亦是深惡痛絕,恨不得除之後快。當年我曾視幾個太監為友,如今我所受,全拜他們所賜。你出去之後,但凡有點點把握,替我除掉他們。”
李檜聞言,臉上尷尬,張青當看不見,雷少軒撇撇嘴,心道:“師父啊,打人不打臉,這麼帥的人,怎麼這麼點道理都不懂,怪不得混不開,被踢到了苦海。”
“你所學武功與雷少軒完全不同。我所學內功並不高明,所以沒有教雷少軒,只教授刀、槍戰場之術。我傳你的是唯有太監才可修習的內功,我未曾修煉過。”張青道。
“啊,沒學過怎麼教?”雷少軒驚道。
張青瞪了雷少軒一眼,對雷少軒的孤陋寡聞不屑一顧。
“軍中武功,最強者均是皇宮侍衛,武功最出眾的,選為皇帝貼身侍衛,然而皇帝身邊武功真正最強者,卻是貼身太監。畢竟侍衛不能靠近皇后等寢宮,夜間守護皇上皇后的只能是貼身太監。這些貼身太監,看似弱不經風,武功之高,深不可測,當日御書房內,我對一個太監出言不遜,被他一掌打飛,毫無還手之力。”張青道。
“那你怎麼會其中武功?”雷少軒問。
“這完全是偶然。”張青道,“當年文慧公主和親出嫁宛月,此舉遭到西戎諸國強烈阻止。為保證公主安全,先帝特意調遣一位貼身太監沿途保護。途中,西戎諸國出動高手假扮劫匪突襲,這位太監為護住公主殉職。臨死前,託我將一本內功秘籍交還大內,我覺得此事蹊蹺,細細打聽才知道原委。”
聽張青娓娓道來,雷少軒這才知道原來太監之間嚴禁結交,太監武功無師徒相傳,否則太監收太監當徒弟,最後必成幫派,此為皇宮大忌。
然而貼身太監身負保護皇上之責,其武功需要傳承,於是前朝大太監張紅將太監之功法編成秘籍,每次選拔太監數人自行修習,卻從不教導。修成者,引入幕後,成為貼身太監,修習不成者處死。
張青有些得意,道:“所編太監武功秘籍,均可自行修習。只是秘籍有特殊編碼,不懂之人,永遠無法正確讀出其中資訊,我恰好在御書房值守,只要留心,這些都不是問題。”
“這麼好的內功,我能否也修習?”雷少軒羨慕道。
“當然可以。”張青看著雷少軒哈哈大笑,道:“回去後把自己兩個蛋切下,明日隨李檜過來一起修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