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沈小寶說錯了一件事,之所以允許囚犯離開營帳二百丈遠,並非單純上茅房,而是適當讓囚犯活動身體。
死囚營雖然是牢獄,但是死囚都要上戰場,已然不全是囚犯,而是等死的戰士,士兵需要保持一定體力,訂立此規矩,就是為了讓他們有些許的活動空間。
作為死囚,沒有戴枷鎖銬,活動空間還如此寬鬆,難道不怕他們越營?這卻不在軍士考慮範圍內。
通常地方官府的監獄有囚犯越獄,衙門一般都不會射殺,而是抓捕回來後重判;而在苦海死囚營裡,對越營而逃的囚犯,不會有人試圖抓捕,只會無情射殺。
苦海荒原,千里無人煙,面對軍士追殺,無人可逃。作為死囚,發配苦海荒原,僥倖躲過了一死,無人輕易試圖逃跑,放棄來之不易的生機。
雷少軒拿出木刀,開始一刀一刀地練習。
竟然有囚犯練刀?林軍感到很是驚異。
來到苦海的死囚,大多對前途不抱希望,得過且過,整日呆在營帳裡,也不知道幹些什麼勾當。如今卻有人練刀,不由勾起了林軍的興趣。
雷少軒一刀一刀、有板有眼地揮舞著木刀。
苦海荒原之路,每日艱苦跋涉,一刀一刀地邊走邊練習著基本招式,少有機會能心無旁騖專心刀術,如今到了這裡,才有機會專心體會每一刀每一招式的精髓。
許多人一生練刀,至死都無法取得較高成就,為何?悟性而已。
比如對於招式,許多人苦練不輟,將刀招式練得熟練,老師多要求弟子勤學苦練,所謂功到自然成,卻少有人問,為何千年來,武者遍天下,許多招式從不更改?
難道沒有聰明人?非也。這些招式看似簡單,卻是千錘百煉,改無可改,既然如此,看似簡單的招式,含義頗深。
“為什麼這一刀如此出刀?”雷少軒曾問。
“為何如此?”胡友德撓了撓頭,“師傅就是這麼教的,人人如此揮刀。”
雷少軒對這回答並不滿意,雷少軒喜歡究根問底。
“因為如此出刀最簡單,最快!同樣刀勢,自下而上,我曾試過別的出刀方式,沒有比之更簡、更快。”馬少騰說道。
馬少騰隨手劃出一刀:“這幾式軍刀招式雖然簡單,卻簡、快到極致。不過身高、步伐、力氣人人不同,絕不能照搬死練。相同招式,出刀不同,要細細體悟才能領悟。執刀在手,軍中有高手縱橫無敵,也有碌碌無為老丘八。”
雷少軒一路之上,已經將招式練得滾瓜爛熟。
如今雷少軒練的依然是軍刀,然而相同刀式之中,雷少軒出刀依然是一樣的去勢,線路卻有些許不同,似乎更加自然,頗有韻味,這是雷少軒細細體會後的結果。
招式是要用的,雷少軒急需與人對刀。
高塔上的林軍饒有興趣地看著,校場上,雷少軒被胡友德一次一次擊倒在地。
原本看到雷少軒練的也是軍刀,自然認為雷少軒出身軍士之家,林軍不免有些好感,看到雷少軒將刀練得有模有樣,更是喜歡。
然而一對刀,雷少軒卻如此弱不經風,幾乎一觸即倒。林軍想起了自己剛入軍營的菜鳥歲月,無數次被老兵打倒在地情形,林軍不由有些替雷少軒著急。
“喂,大個子,有你這麼喂招的嗎?”林軍忍不住喊道。
雷少軒和胡友德停住了,看著林軍。
“那小子剛剛學刀,你胡亂出刀,他怎麼會招架?”
胡友德與雷少軒對視了一下,胡友德對著林軍行了個禮,道:“請大人指點。”
“你應該每次只出一招,相同一招,讓那小子學會招架、反擊,熟練之後,再繼續下一招式。如此反覆,才能讓他快速掌握一招。”
雷少軒絕頂聰明,悟性奇高,對同一招式的應對,只需相同的固定招式,熟練而已。雷少軒很快就掌握了基本的對刀技巧。
至此,雷少軒總算蹣跚學步,開啟了刀術大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