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去能幹什麼?繼續當個混混?北川街頭欺男霸女?”羅浩抬頭道:“老石,要不我跟你去胡地養馬?”
“跟我養馬?”耶律青石忽然輕笑道:“騎馬差不多,那些母馬還活不活了?受得了你?天天躲被窩幹嘛呢?”
羅浩愕然,滿臉通紅,拿起酒罈朝耶律青石砸去,眾人爆笑。
“我回不去漕幫,時過境遷,人走茶涼。”曹傲然清冷道:“道上多是如此,每一個位置皆拼死得來,後來者,只能屈下。我難道要把原來弟兄殺了取而代之?”
凌軍看著雷少軒,苦笑道:“武以俠犯禁。我本是鏢客,護鏢時因武得罪官府,回鄉必然處處掣肘,難以繼續行鏢,估計只能街頭表演碎大石,吆喝賣大力丸。”
“小六,”沈小寶認真道:“兄弟幾人前路渺茫,卻各有所長,如果能聚在一起,想必會有一番作為,總比各奔東西,從頭開始強!”
雷少軒心裡一動,想了想,緩緩道:“我兩位老師因罪被抄家,女兒淪落教坊司。他們得罪的是聖上、王爺及朝廷權貴,任何與他們有牽連的人,都會有性命之憂,我不想連累你們。”
沈小寶和羅浩對視一眼,沈小寶誠懇道:“當今亂世,想有一番作為,哪裡可能沒有危險?教坊司名義上屬宮廷,實乃三教九流之地。”
沈小寶看著雷少軒,沉聲道:“你身為朝廷官員,以官員身份行事,反而處處掣肘;我們出去後一無所有,必然從三教九流之地混跡發家,正好為你行事。”
“小六,此事交給我們。我無法回漕幫,便只有屈身其他幫會,不如自行成立幫會,教坊司其實是官府青樓,但凡青樓少不了與幫會打交道。”
曹傲然頗有些不滿道:“再說,小六你有些見外。結義兄弟,你的事就是我們的事,談何連累?性命?自入死囚營,哪天不是苟活?用性命做件有意義的事,我卻是心甘情願的!”
雷少軒赧顏,當日兄弟結義是為戰場上同生共死,然而雷少軒年少缺乏社會閱歷,哪裡知道如何對待結義兄弟?
耶律青石慨然道:“胡人下馬牧羊,上馬殺敵。我回去多半被迫成為奴僕,牧羊、殺敵,死於戰場。我幹嘛為他們死戰?”
耶律青石瞥了一眼羅浩,道:“不如和弟兄一起,死了也不寂寞。只是別跟羅浩死在一起就行,這傢伙太噁心齷齪!”
眾人哈哈大笑。
“滾!”羅浩頓急,臉紅脖子粗,罵道:“滾回去找你的胡女。”
眾人期盼的目光看過來,雷少軒頓覺忐忑不安,心裡沉甸甸,不敢輕易答應。
沉思片刻,腦海裡閃過沈浩、唐雨晨、陸靈的臉龐,他忽然有些明白離水為什麼讓弟子離開,這是一種責任。
讓身邊每一個人活得更好,雷少軒想。
沉默一會,雷少軒認真道:“既如此,我有幾條約定須遵守,否則,當我沒有你們幾個兄弟。”
草原一片沉寂,只有微風拂過的輕嘯聲。
“第一條:跟著我自願,離開也憑自願……”
“這如何行?既然聚義,便絕不能隨便離開,否則豈不是見好就來,大難臨頭各自飛?”沈小寶斷然拒絕道:“如若營商,半路退夥,豈不血本無歸?”
“就是。富貴共,患難離?這是什麼兄弟?”
“絕不可。”
“是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