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魏本身騎兵就少,騎兵主力已然分出,在大陣兩翼與敵軍糾纏交戰;正面是北魏步兵方陣,也與敵人絞殺在一起;山坡背後只有少量騎兵擔任警戒,根本擋不住這一隊胡人騎兵。
帥旗所在必是中軍重地,也是重兵所在,考慮到這些,敵軍一般不會輕易攻打帥旗,畢竟攻打中軍,需要重兵才有效果。
然而南軍主帥馮紫英出身前鋒營,不愛遵守規矩,帥旗所在沒有設重兵。也不知是胡人得到情報還是誤打誤撞,竟然派出一支騎兵,直指帥旗。
步兵對付騎兵,必須減緩騎兵速度,否則受到騎兵高速衝擊,步兵會崩潰,屆時騎兵便如虎入群羊,任意宰割。
短暫慌亂後,警戒騎兵沒有與敵交戰,迅速下馬,將馬匹調轉,緊緊挨在一起,死死抱著馬頭,不讓馬動彈,形成一堵馬牆。
然而,下馬士兵和馬匹就此處於無防護狀態,用自己的生命,築起最重要的第一道防線,以此減緩騎兵速度。
慘叫,嘶鳴,哭嚎,怒吼,揮刀聲……
第一道防線迅速被擊潰,胡人騎兵速度瞬間也減緩下來。
越過生命編織的第一道防線,迎來長槍隊第二道防線。
一杆杆長槍斜插地上,閃著寒光,不是用來殺敵守護自己,而是用來阻擋馬匹;兩手不是殺敵,而是斜插長槍,緊握保持角度,迎接死亡;血肉身軀面對劈過來的刀、撞過來的烈馬,佇立不動,瞬間四分五裂,血肉橫飛……
逃跑、躲避都避免不了死亡,既然如此,就用生命為身後的戰友迎來一絲生的希望。
亂箭穿身,開膛破肚,被長槍刺穿,釘在地上;慘叫聲、嘶吼聲、求救聲,怒吼……
恐懼、慘烈、發抖,所有的人都欲瘋欲狂,匯成一曲激盪天地的悲歌。
雷少軒目眥欲裂,恨不得以身替之,然而他無法離開自己的崗位,貿然加入只會破壞防線。
幾道防線,讓胡人騎兵速度迅速降了下來。
胡人多是輕騎兵,沒有速度,就如沒牙老虎,成了步兵屠殺物件。
山坡地方狹小,騎兵速度一旦降下,便沒有足夠空間重新提速衝擊。
“殺!......”雷少軒怒吼著,衝入人群。
戰場煞氣沖天,衝散一切靈氣,暴戾紛繁的各種怨氣,壓抑元神,丹田運轉遲滯,神念混亂,但是雷少軒已經忘記自己是修士,只靠勇力搏殺。
五丈之內,刀法如神。雷少軒將刀法發揮得淋漓盡致,一刀揮出,一篷血雨;一刀劈去,頭斷肢殘;刀橫,刀斷槍折;刀卷,風捲殘雲……
雷少軒到處,如烈火焚林,火過處,一切皆空,湮沒。
血肉橫飛,血腥狼藉,地上到處是斷臂殘肢,橫七豎八屍體,四處散落兵器、弓箭……
雷少軒記不清殺了多少人,身上鮮血淋漓,一層一層覆蓋全身,只剩兩隻眼睛閃亮。
身邊敵人逐漸稀薄,雷少軒稍緩過精神,環顧四周,猛然吃了一驚。
雷少軒身邊,督戰隊正與胡人激烈戰鬥,混亂不堪。
然而,不遠處帥旗下,一圈胡人圍著帥旗攻擊,帥旗下手握旗杆的竟然是董文海,幾個親兵圍成薄薄一圈防守陣型,正拼死抵抗。
董文海披頭散髮,手提長劍不停揮動,顯得頗為笨拙生疏。
董文海是個文人,顯然沒有親歷廝殺,即便是生死關頭,依然不知道如何出劍,扶著軍旗,凸顯無助,岌岌可危。
雷少軒頓時明白,董文海手裡長劍根本就是文人彰顯風雅的道具,心裡哭笑不得。
雷少軒驟然閃動,兔起鶻落,身影如風,急遽飛奔帥旗。
如狂風捲過,一掃而空,胡人外圍人馬慘叫連連,一路被雷少軒撕開。
說時遲,那時快,最內圈一個胡人見狀,不顧一名北魏親兵向自己揮刀,冒死直突董文海,拼著身傷也要殺董文海。
刀砍在胡人左臂,胡人忍劇痛,猛然前撲,刀光一閃,胡刀直奔董文海面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