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意思,對不起對不起……”卿寶揉著腦袋抬起頭來,卻發現眼前站著的,是一臉壞笑的丁潘安。
對於丁潘安,卿寶是琢磨不透的。
雖說短短的三次見面,丁潘安並未給她留下太壞的印象,可卿寶卻總覺得這個未來姐夫,雖然外表俊美,但內心卻充滿了不穩定的因素。雖然不知道這直覺從何而來,可她潛意識裡,就是這樣認為的。
如果有一天有人來告訴她,說丁潘安抱著炸藥包把哪哪給炸了,她保證不帶驚訝的。
卿寶後退了一步,丁潘安卻逼近了一步,揪住她頭上的小抓髻,笑眯眯的說道:“六丫,這麼著急著幹嗎去呀?看見子平哥哥,怎麼也不打聲招呼啊?”
頭髮被他抓著,卿寶也不敢動,只得對著丁潘安的胸脯說道:“我想事兒呢,沒看見你。”
丁潘安這才鬆了手,放開了卿寶。
卿寶伸手一摸腦袋,好好的髮型,都被他給揪鬆了。
卿寶不高興的說道:“說話就說話,揪我頭髮幹嗎?我好不容易梳上的,又讓你弄鬆了。”
聽了卿寶的抱怨,丁潘安也不惱,只是問她道:“幹嗎不戴我送你的珠花呀,那個多漂亮呀?”
卿寶總不好說不想戴,只得撒謊道:“那朵珠花一看就很貴,我等著過年過節有事了才戴呢。”
丁潘安大概覺得自己也被重視了,拽住卿寶的手,興沖沖的說道:“六丫,走,子平哥哥帶你買首飾去,各種各樣的首飾,只要你看上了,子平哥哥就給你買。”
卿寶滿頭黑線,十七八歲的大小夥子,和自己這麼個六七歲的小姑娘玩,這丁潘安到底是有多無聊啊!
卿寶使勁的往外拽自己的手,不停的說道:“我有事,我得去我姥孃家。”
丁潘安不為所動:“你能有什麼事?乖,子平哥哥給你買花戴。”
還買花戴,這話頭,怎麼這麼象人販子說的呀?
雖然知道丁潘安不可能是人販子,不過卿寶還是有事,自然不會跟他走,只得據實說道:“我真有事,我要去姥孃家借錢。”
聽卿寶說要借錢,丁潘安總算是鬆開了卿寶的手,問她道:“小小的人兒,你借錢幹嗎?”
“我三哥想去讀書,我娘不給錢,我的錢不夠,所以想找姥娘借點。”卿寶不想和他在這裡廢話,索性實話實說了。
丁潘安驚異的看了卿寶一眼,又摸出那柄破扇子,在掌心敲呀敲:“讀書是好事,你們打算去哪個夫子那裡?”
“靳夫子,他最便宜了,才八兩銀子。”其實應該還有更便宜的,但那些是一般夫子,既然四柱上了十兩銀子的,要是給三柱弄個太便宜的,怕三柱心裡不平衡,所以卿寶也沒去打聽,想著弄個差不多的就行了。
丁潘安卻問道“你三哥幾歲了?”
雖不知他為何這樣問,卿寶還是老實的回答了:“十歲多點。”
丁潘安卻搖頭道:“十歲啟蒙太晚了。靳夫子年輕資歷淺,急於揚名立萬,怕是沒有耐心教一個啟蒙這麼晚的學生。要不這樣,你們去張夫子家吧,我以前就是張夫子給啟的蒙,他講學絕對好。”
張夫子,是那個一年十二兩的,卿寶趕緊晃腦袋:“他太貴了,我沒那麼多銀子。”
丁潘安用扇子在她頭上輕輕敲了兩下,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你三哥本身啟蒙就晚了,如果不找名師,是教不出來的。你想啊,人家六歲啟蒙,都學了四年了,這功課已經領先你三哥一大截了,他若不再找個名師,想要出人頭地可就難嘍。”那個“嘍”字,還拉著長音往上挑了挑,好象看到卿寶為難,他很高興一樣。
丁潘安本身就是個學子,肯定對夫子和學堂瞭解的很透徹,所以他分析的這些,卿寶很同意,但同意歸同意,五兩銀子和十二兩銀子差得太遠了,能湊到八兩就不錯了,十二兩是別想了。
“謝謝你了,可我沒那麼多錢,我先湊夠八兩,讓三哥去靳夫子那裡吧,明年有錢了,再去張夫子那裡。”
丁潘安卻刷的一下將扇子開啟了,輕輕的在胸前扇呀扇。
他本就俊美風流,打扮的又華美漂亮,現在又拿出扇子來裝模作樣,當真是“從上往下看,風流往下跑;從下往上看,風流往上跑”!
卿寶看著他這瀟灑俊美的模樣,不禁感嘆道,夏瑜是哪輩子燒高香了,得到了這麼一個璧人。
不過再一想到他不太穩定的因素,卿寶又嘆道,夏瑜這是哪輩子倒了血黴了,攤上這麼一位不省心的主兒!
丁潘安卻不知道卿寶心裡在想什麼,囅然而笑道:“有你子平哥哥在,還用得著你花那麼多銀子?你子平哥哥可是張夫子的得意門生,雖說不花錢不可能,不過看在你子平哥哥的面子上,少花點肯定是沒問題的。明天辰時整,你和你三哥去張夫子家門口,子平哥哥帶你們去。”
這可真是意外之喜,卿寶的小臉頓時就明媚了起來,她興高采烈的對丁潘安道:“那我可真謝謝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