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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情人盅

回家當天,孫宇就開始相親。中午,見面的是一個叫張穎的中學老師,看上去一副精明的樣子。兩人交談幾句,女孩直奔主題說“既然是相親,我開門見山的說吧。我先問你幾個問題,你回答一下,我先考慮考慮。” 說話之間,女孩的氣場顯得十分強勢,根本就沒有在意孫宇的樣貌和其他的任何東西。女孩的直爽,讓孫宇對相親的壓力一下子就減輕了許多。

他笑著說道:“好啊,你問吧?”張穎看著孫宇問道:“你什麼時候能轉業?”孫宇苦笑著搖搖頭:“沒有考慮!”“你準備買房子了嗎?”孫宇想想家裡條件,又搖搖頭。張穎臉色刷的一下便沉了下來,眼神中有種說不出的失望。隨後又問道:“你轉業能進公安局?”孫宇還是搖搖頭。 “你月薪多少?”張穎問道。孫宇苦笑著說道:“軍人工資不高,月薪1000元左右。”

聽他說完之後,張穎徹底失望了。她有些憐憫的看了孫宇一眼說道:“好吧,問題我問完了,我也就直接說了,我們之間沒戲。我不想兩地分居太苦。也不想婚後跟父母住在一起。你的條件太差了。看你穿的這麼土,今天這咖啡我請了。”說完,她根本不等孫宇說話,直接喊道:“服務員,買單。”

正在這時,一個身材高挑的女子朝他們走過來,望著孫宇的神情似笑非笑。 來者不善——一瞬間,張穎的腦海中浮現出這四個字。女子穿著一身復古的歐式長裙,大大的蕾絲袖子讓人覺得她格外的精緻。她兩手抱著胸,修長的手指塗著嫣紅的指甲油,更襯得她面板白皙。“孫宇,來喝咖啡啊?”身材高挑的女子走到張穎身前站定,大概有一米七。“啊。我和朋友坐坐”。此時,孫宇整個人都要不好了心裡想:“怎麼在這裡碰上葉雯柔”。

張穎感覺被無視了,心想“她是誰?”“怎麼,孫宇,有了新朋友,也不介紹一下。難道連老朋友姓甚名誰都忘了啊?你可有夠薄情的。”雯柔那雙明媚妖嬈的大眼睛直愣愣的盯著人的時候,其實會給人相當大的壓力。

孫宇被她喊了一聲,這才回過神來,笑著打招呼:“張穎。這是葉雯柔。” 對於孫宇來說,葉雯柔曾經帶給自己的溫暖,是任何人都給不了他的。然而,這種感情太疼,他只能逃離。誰知又在這裡相遇。

張穎心裡氣得半死。心想“你在這裡相親,還叫來前女友。搞事情啊”。她有些挑釁的微笑著對葉雯柔說:“幸會啊。我們在這約會,沒想到還會遇見熟人。”葉雯柔的臉色抽搐了一下。

從部隊回來以後,她心裡並非看上去這麼平靜。沒見面的時候,她雖然有思念,卻沒覺得離開孫宇不行。畢竟,有些感情從記憶裡翻出來的時候,都被鍍上了童話的色彩,遠比真實的場景更為美好。然而,真正再次分開以後,她心中那種撕心裂肺疼才慢慢蔓延開來。 她回到龍海,月亮兩個朋友出來聊天,排解一下鬱悶。誰知又碰上這令人尷尬的一幕。

“孫宇,什麼時候學會喝咖啡了?”雯柔沒有搭理張穎,又笑著問孫宇。 張穎看了孫宇一眼:“他不想喝咖啡,是陪我過來的” 。

“我說嘛?你喝咖啡,怎麼會讓女孩子買單。還好我認識老闆,替你結了。”葉雯柔雖然依舊是一副風輕雲淡的樣子,心裡恨不得將咖啡潑孫宇臉上。前天剛跟自己一刀兩斷,今天就急不可耐的相親。我非讓你好看。

看著兩個女人你一言我一語的明抬暗槓,孫宇受不了。“我還有事。要不你們先在這裡聊。”看了一眼葉雯柔要殺了自己的眼神,瞥了一下張穎一臉的不屑;孫宇慌慌張張的逃走了 。六年的時間,什麼都會改變。葉雯柔又憑什麼認為,她在做了那一切之後,自己還會在原地等她呢?對於孫宇而言,和葉雯柔之間的往事,是一段已然塵封風化成塵埃的過往。他為什麼還會有心虛的感覺。

剛回到家,曲秀梅直接問:“那個女孩,你看上沒有啊?”孫宇心裡本來想說自己相親遇上初戀,已經夠點背的了。又怕曲秀梅有什麼想法,只好說“我看得上人家,也得人家看得上我?”“你呀,太不乾脆。正好,我手裡還有一個。下午,我跟你去看看。”

說實話,孫宇被葉雯柔刺激的都快有相親恐懼症了。不過看著母親一臉期待的眼神,他只好答應了。 天下的當媽都一樣,希望兒子娶個天底下最好的女人。曲秀梅很現實,認為娶媳婦得門當戶對。他們家沒那麼好的條件,就不攀葉正泰家那麼高的枝。 隔壁高家的兒子年娶的就是富豪千金大小姐,老夫妻外加兒子捧著新媳婦跟祖宗一樣。因此,她還是喜歡普通人家的賢惠女子。

下午,曲秀梅和孫宇到了媒人家,一個女孩匆匆趕了過來。看到她第一眼的時候,孫宇又是心頭一震。眼前的女孩與葉雯柔有幾分相似。最大不同是女孩稍微豐滿一些,雙眼皮大眼睛;而葉雯柔是單眼皮。女孩不著痕跡地打量著孫宇, 剛毅卻不失帥氣的臉,高挺的鼻樑,性感的薄唇,頎長有型的身材,臉上露出幾分滿意。

媒人介紹了一下,讓兩個人單獨聊聊。女孩叫易玲是一名外科醫生,已經工作多年。雖然工作不錯,但看得出來她是個很樸素的女孩。雖然身上衣服都是便宜貨,但很會搭衣服,穿著很有氣質。兩個人聊了大約半個小時,感覺還算投緣。不過,孫宇眼前總是飄過葉雯柔的影子。

曲秀梅似乎對這次相親,並不太滿意。“個子不到165,先留著備選吧。當醫生的忙裡忙外,哪有時間照顧家裡。晚上,張嬸還介紹個女的,已經約好在咖啡館見面。”她說完又咕噥說:“你說相親不在家,去啥咖啡館。成心不想讓我們看。”曲秀梅感覺失去了第一選擇權,心裡有些不踏實。

晚上,孫宇又去了咖啡館。他推開鑲嵌著半透明褐色玻璃的木門,四周看了看沒有熟人,才走了進去。服務員帶他來到訂好的8號桌。孫宇說:“一杯卡布奇諾,謝謝。”

等待的過程中,孫宇觀察著對面空著的座位,心裡無奈的想:“不過再碰見葉雯柔吧。一天見了三個女孩,比打仗都忙。唉,隨便找個算了,否則時間上都要浪費在相親上了。”“你好。”孫宇的思路被人打斷,抬頭就看到了一張驚訝的臉。

孫宇首先開口,叫道:“柳君”“孫宇。原來真是你啊。”女孩一頭及胸的大波捲髮,厚厚的蓋住了整個額頭,一雙大眼睛上化著濃濃的眼線,給她原本中上的容貌加了不少分。柳君嫵媚的笑道“我剛才從後面看見,就覺得像你。”“呵呵,原來你這大美女是我相親物件啊。”孫宇開玩笑的說著,目光在她的臉上又轉上了幾圈,嘴裡又吐出三個字:“整容了?”

柳君故意擠出一臉的僵笑:“是啊,現在整容是時尚流行趨勢,你看我這眼睛,鼻子,顴骨,還有胸都是整的,效果不錯吧!”孫宇一副無所謂的表情:“沒關係,只要性別不是整過去的就行!”“我倒想呢。關鍵技術不行啊。”

“得啦,你長得夠不過。真要整了,那就毀容。”孫宇不失時機俺的拍了一下馬屁。

”孫宇,你還記得我以前長得啥樣啊。”“那當然了,報道第一天你穿著紅色的小短裙,外加白色的襯衫,還有白色的一雙白鞋。全班的同學都已經看迷了,有的口水都留了下來。”柳君故作鬱悶的嘆息道“可惜啊。我這美女也淪落到相親的地步了。”

原來,柳君也是被父母匆匆逼著過來的。她姐姐是個公務員,姐夫是個老闆。爸爸媽媽都在姐夫公司幫忙。眼看周圍的差不多大的女孩訂婚的訂婚,領證的領證;柳君父母也是焦急上火。

柳君連處了三任男朋友,不到兩個月都黃了。以至於她姐姐柳巖都懷疑柳君找物件的眼光。這段時間次,柳君媽媽四處託親戚朋友介紹物件。一接到母親的電話,柳君就問:“媽,是不是又給我介紹物件啊?”“你總算知道急了。對方跟你同歲,是個當兵的。照片我見過,長的不錯,我女兒那麼漂亮,歪瓜裂棗的媽也看不上,小夥子看著精明強幹的,是你三姑姑給介紹的。”柳君說:“那行,明天我們見見。”“人家休假回來時間短,今晚就要見。”

一聽時間這麼急,柳君連姓名都沒問,答應了這次相親。畢竟,軍人還是讓人放心的。孫宇聽她介紹完相親緣由,笑著說“哦如果你不嫌棄!那我們就…交往…結婚,怎麼樣?也算完成任務。”柳君瞪大眼睛問:“真的嗎?”孫宇恨不得抽自己兩嘴巴,難打她他當真了?柳君笑著說:“跟你開玩笑呢。”兩個人閒扯一會,互相道別回到家。

孫宇回到家,發現真是熱鬧。孫天翔正跟幾個工人討論改制的事情,曲秀梅在一旁跟張嬸聊天。張嬸是轉達了張穎的意思,從言語中不難聽出她自己也有些氣憤。說從來只有蜜蜂來採花,花不會去招惹蜜蜂。她也不便說明什麼,既然倆人不合適,就沒必要進一歩交往,還是算了吧。孫宇對媒人說:“好吧,既然她看不上我,我也沒有必要再打擾人家。這事就這樣過了。”他的話讓媒人都搞不清楚狀況,到底是誰沒看上誰還是互相都看不上。

張嬸走後,曲秀梅問:“晚上那個咋樣。”孫宇笑著說:“沒戲。除了人的真的,其餘都是整的。”曲秀梅心裡一哆嗦,心想:“幸好自己沒去。”“媽,我可只請了兩天假。相親任務已經完成。明天我要歸隊了。”曲秀梅嘆口氣說“現在我才知道,好女孩太少。剛才張嬸說那個易玲對你倒是有點意思,約你明天見面。不過,我覺得太矮了,要不湊合一下。”看到老媽那充滿了想象力和戰鬥力的八卦眼神,孫宇連忙使勁的擺擺手說道:“我可不是那麼隨便的人。這事不僅要看人,得看緣分。”

“不行,明天再見一面。”曲秀梅咬咬牙下了決心。孫天翔瞪了孫宇一眼,生氣地哼了一聲,說:“那個女的比你強百倍。”說完,又跟幾個坐在一邊的老夥計商議廠子改制的事情。“媽的,都以為大家是傻子,這好端端一個廠,就被他們折騰成這要死不活的樣子,這麼好的市場,居然一年盈利才三萬塊,工人們兩年都不漲工資,居然還大言不慚的說市場形勢嚴峻,是經過銷售和財務人員的努力才實現的?我呸”!一個工人有些激動的說。

“是啊,不改制廠子真沒活路了。要知道這樣,前兩年就不該那麼反對”,孫天翔落寞的說。“早改早死,晚改晚死。前幾年改制,廠子好了,股份很少分紅,賺錢是私人的;廠子不好哦的,老闆低價買了企業,工人都攆回家,股份就是廢紙。改不改,真跟工人沒多大關係。”“是啊,怎麼改吃虧的都是我們工人。孫廠長,你有技術,改制不改制啥的,對你影響不大。”另一個一個工人在一旁說。“如果鎮裡的改制方案真要公正公平,我們還是要試一試。”孫天翔淡淡的說。曲秀梅在一旁說“那需要幾百萬呢。您連幾萬塊錢都拿不出來。別做夢了。”

第二天,特斯李日化集體股份公開拍賣。最後,盛世公司和正泰集團聯合中標買下了特斯李日化的所有權,拍賣價格高達710萬。當聽到對方報出價格,孫天翔頓時懵了。這麼高價格,他們能賺錢嗎?原本吆喝著湊錢買企業的人,紛紛倒戈,將自己手中的股份賣給盛世公司。我們不能埋怨工人的短視。畢竟,一邊是巨大投資風險,一邊是直接可以套現的真金白銀。有句話不是說:“背叛別人是因為無法拒絕的利益,背叛自己是因為別無選擇的現實。”世界本來就是這個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