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曆八月十五團圓節,太子殿下於驛館舉辦才俊大賞會,邀南江城學子共赴書海。
門口已準備好馬車,大少爺靜坐在其中,淡漠地看著我上車。
他的精神頭不好,眼下一片烏青。
“天越來越冷,大少爺可要多保重身體。”他若是再犯病,可就是人間噩夢了。
“做幾個噩夢罷了,不用你擔心。”
這可真巧,我也在做噩夢。
自那晚光怪陸離的夢之後,我做夢的次數越來越多,有時午間小憩都不得安生。
所做之夢皆奇,卻無一例外都是噩夢。凌遲處死,死的人從一開始的大少爺變成了看不清相貌的人,許是我這段時間勞累,臆想出來的。
兩相沉默間,馬車徐徐來到了驛館前。
受邀前來的南江城青年才俊讓平時冷清的驛館熱鬧了許多,我乖順地跟在大少爺身邊,一路走進內院。
大少爺的出現受到了許多人的關注,在一眾讚賞的話語裡,還有不少人在說我。不知是洛家哪個多嘴之人傳了出去,說我是獨得大少爺寵愛的小嬌妻。
我有口難辨,無奈接受不切實際的虛名。
大少爺沒有理會眾人的打算,將我帶到裡院的一處清淨地,說一聲與太子有事相商便離開了。
太子琢磨不清的意圖讓人心生防備,大少爺恐我說出不利之言,已不打算再帶我去與太子周旋。
我樂得清靜,獨坐在亭中,等著大少爺歸來。
大少爺沒有準許綠苑跟來,隨行的侍從只有有福和花紅。
有福慣例跟著大少爺,花紅則被留了下來。
天已深秋,驛館裡的菊花開得正爛。
但這番美景卻無人欣賞,人都在前院。
無聊間,我突然聽見了一陣敲木魚的聲音。
這可稀奇,這裡是才俊大賞會,難道還有和尚在?
轉過半個身子去看,我看到了一名衣衫襤褸的僧人。
他眉須皆白,端坐在地上,雙手敲著木魚,閉眼參禪。
一個破落和尚,也不知如何混進了驛館中。
“有緣在此處見到和尚,不如叫他給我解夢?”我心想,正要起身去拜會,身前多出了一隻胳膊。花紅攔住了我的路。
“不能去見?”
花紅輕輕點了點頭,後又擰眉搖了搖頭。
到底是能見還是不能見?我看不明白。
花紅突然重重地點頭。
“不能見?”我問。
花紅復又大力點頭。
“可惜了。”我看著不遠處的和尚,遺憾地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