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司馬懿在皇甫彪耳畔低語一番,隨即又回到自己座位上。
“散佈衛仲道病重不久於人世!搞得這麼神秘,至於不——”
“哼——”
洋洋得意的司馬懿被人撞破秘計,冷哼一聲以示不滿。
郭嘉是能猜到司馬懿的計謀的,不就是把衛仲道病重散佈的人盡皆知,然後讓蔡邕好有理由去取消婚約,這隻能算中策。
“不妥,據我兩次進駐河東所知,衛家還有其他適齡子弟,若衛仲道病重,把蔡琰改許他人的可能性也很大,畢竟蔡邕也不好拒絕和衛家聯姻!”
皇甫彪此話一出,司馬懿明顯錯愕了,這個他沒有料到,蔡衛兩家的交情確實深厚。司馬懿再看郭嘉,卻見這人卻喜上眉梢。
“還請郭兄賜教!”
面對司馬懿的不恥下問,郭嘉卻學著司馬懿那般換了個舒服的姿勢倚在案上,擺上譜了,更顯得胸有成竹起來。
“拜師傅做什麼用的?你不會委託盧植大人替你提親去嗎?”
郭嘉這句話一說出來,司馬懿懊悔不已,他剛才已經想到讓皇甫嵩將軍去提親了,總歸是棋差一招。皇甫嵩是他義父,而盧植卻是老師,畢竟親傳弟子的身份明顯比一個螟蛉之子要光鮮亮麗許多,再者蔡邕是文官,盧植作為當世大儒,前去商討更顯穩妥。
“這個……”
司馬懿和郭嘉吃驚地看著皇甫彪喝了半天酒都沒紅的臉,此刻聽到上門提親竟然害羞了,不但臉色羞赧,連言語都結結巴巴起來。
“唉,色厲內荏啊!”
郭嘉本來覺得皇甫彪文武雙全,大局清晰,將來最差也是是威震一方的軍侯,若能招賢納才,愛戴百姓,有心助他一臂之力,結果這人臉皮太薄,有色心卻沒色膽,實在是大失所望。
可是又有誰知道皇甫彪的身世和他現在的處境呢?十八年前家人被殺無一倖免,如今雖在西園,但終究如浮萍柳絮,毫無根基,漂泊不定。說不定哪一刻就飲恨西北了,家仇尚且未報,何談提親娶妻呢?
“若在將軍任幷州牧的時候,這事十有八九能成,而今大亂將至,這東觀秘書監怕是連個城門小卒都不如啊……”
司馬懿也覺此時這個官位不夠,若當時上任幷州牧時,軍政一體,坐鎮河東,即便是衛家為了日後方便,也會做出適當讓步,成全於他。
“在下秘書監是虛職,手下仍有西園下軍可用,沒有這麼不堪吧?”
雖然不如幷州牧那般游龍在外暢快自由,但在京中執掌一軍也是實力派,奈何二人竟將他看得如此一文不值。
“你不是閹黨一派。”
“也不是何進一派。”
二人一人一句點破了他的處境,說白了就是權利漩渦中爭鬥的兩股力量,他都沒有沾到邊兒。將來不論鹿死誰手,都沒有分他一塊肉的道理,畢竟是一朝天子一朝臣。
這事說起來頗為尷尬,去年鹽幫販馬案是他和蹇碩督辦的,看似皇甫彪屬於閹黨一派,但是後來郭勝又誣陷他藐視聖恩,又非閹黨拉攏之人。只是與軍中老將有舊,而朱儁、盧植等人又無實權,所以何進在摸不清他底細的前提下,也不敢貿然拉攏,搞得他現在有一種舅舅不疼姥姥不愛的感覺。
綜上可得,他只是當朝的打虎中郎將,算是靈帝的人,但是他這個大靠山馬上就有點靠不住了。
對!這就是司馬懿和郭嘉說他不如城門小卒的原因,皇甫彪終於被點醒了。
一旦靈帝駕崩,就沒有人護著他了,這個下軍校尉的位置就會有人來取代,不過是黨派之爭的一個導火線罷了。到時候聖旨一到,解甲歸田還是好的,若羅織罪名來個午門斬首就大大地不妙了。
“我說——,你倆不會是來作說客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