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事處置果決,然而生活作風卻荒唐,滿朝文武皆與他為敵,鳳棲止不足慮。
皇帝眼中的笑意更加明亮了幾分,道:“不如,叫歌姬們前來吧。”
“歌姬哪兒比得過這些貴女?皇上以為如何。”
“既然賢弟這般說,那便準了吧。”
皇帝略一點頭,便同意了鳳棲止這個荒唐的念頭。
忽聽得一個柔軟女聲響起:“不知九千歲中意那位世家貴女助興呢?”
說話之人年約四十,如蓮花般無害,一雙眉眼格外溫柔,正是二皇子的生母,貴妃連氏。
只是她這看似柔軟的話,卻成功的讓大臣們的怒火更升了一個層次。畢竟,“助興”一次,等於徹底將這些大臣們的女兒貶低到了歌姬的位置,可是他們不會埋怨連貴妃用詞不當,畢竟幹出這事兒的,乃是鳳棲止。
謝言晚坐在陰影裡打量著連貴妃,這女人不開口則以,一開口便如此誅心,實在不可小覷。
對於她的話,鳳棲止卻混不在意,只是抬起骨節修長泛著蒼白的手,朝著殿中央指了過去。
–—”
鳳棲止將這個字的尾音拖得極長,瑩潤的手指一一略過那些世家貴女的臉。而被指到的人,要麼臉泛蒼白,要麼含著懼意,無一人敢直視於他。
只除了......
“她。”
眼見得鳳棲止的手指向了自己,謝言晚頓時心頭一跳,待得看到對方眼中顯而易見的戲謔,她頓時嘆了口氣。就知道這廝沒安好心,這是鐵了心的要把她往火坑裡推啊。
若是她今兒在大庭廣眾之下做了歌姬的事情,不出明日,她謝言晚的名聲就毀掉了。再嚴重點,怕是連嫁出去都難。
畢竟,誰家肯要一個與歌姬地位等同的女子做媳婦兒?
而她能想到的事情,蕭念自然也想得到。
蕭唸的臉上帶著扭曲的快意,盡力剋制著自己的情緒,回眸道:“晚兒,被九千歲點到名字,是你的榮幸,彆扭捏了,去吧。”
這鳳棲止總算做了一件好事兒,等回去之後她再多加宣揚一番,定要毀了謝言晚!
然而謝逍遙的臉色卻格外難看,今日已經摺進去一個謝琳琅了,他不能讓謝言晚也搭進去。
“不......”
謝逍遙一個字剛出口,就見謝言晚霍然起身,帶著單純的笑意問道:“九千歲,這樣不妥吧?畢竟爹爹並非百官之首,就算是展示才藝,也應該從官位高的世家開始吧?”
她這一句話,便將所有的世家貴女們全部帶了進去,也讓那些人臉上的幸災樂禍霎時消失無蹤。
展示才藝可以,大家一起來啊,這樣一來,誰也別想笑話誰。
“謝家丫頭說的不錯。”
皇后面帶笑意的開口,柔聲道:“今日一則是慶功宴,二則,貴女們平日難得聚在一起,今日自然是要展示一番才藝的。若是有那出色讓本宮開眼的,本宮也不吝賞賜。不過,既然九千歲指明瞭,那就由你先來吧。之後再按著順序排,誰都不準偷懶兒。”
對於謝言晚,皇后越看越滿意,這丫頭夠機靈,反應快,又能在逆境中給自己找回場子,的確是個不錯的兒媳人選。
她這一番話,將事情合理化,瞬間變得高大上了起來。
而先前挑事兒的連貴妃,則低下頭去端了一盞茶,將眼眸裡的冷意遮掩了過去。
謝言晚滿意的一笑,走到正中施了一禮道:“娘娘開口,臣女卻之不恭。只是言晚才疏學淺,還望海涵。”
得了皇帝和皇后笑著的保證之後,謝言晚這才回眸央了宮人取樂器。
不多時,便有宮人送來了古琴,謝言晚端坐之後,頓時微一皺眉。
這古琴是有了,可宮人卻並沒有給她拿指頭。琴絃鋒利如刀,不甚便會割破。
偏蕭唸的聲音在此時響起:“晚兒要好生表現,莫要為謝家丟臉。”
謝言晚回眸,便看到她未曾掩飾的恨意,她頓時明白過來,勾起一抹冷笑,調絃開口。
琴絃錚錚響起,音符在虛空中翻飛,殺伐之氣森然,彷彿瞬間將殿上之人拉入了那殘酷的戰場中。
而謝言晚的聲音也在此時響徹殿內:“若挽強弓箭雨流星,便拒敵千里,狂氣伏虎百龍競起,化狂瀾奔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