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至從暖閣出來後,弘治皇帝第一時間便喊來了蕭敬。
“傳旨顧樸儘早查明遼東之事,另外去查,遼東流言起於何處?”
蕭敬拱手領旨後並未馬上離開,道:“陛下,奴婢在雲中縣衙瞧到有兀良哈人在,殿下說,那人是給雲中送良馬的。”
弘治皇帝已從謝至口中知曉了此事,對蕭敬報上來的訊息並未多說,點頭道:“朕知道了。”
不用說,這個訊息是謝至主動呈說的。
不管怎麼說,只要弘治皇帝知曉了此事便是。
接著,蕭敬又述說了謝至在離開雲中之時與張石的一番對話。
對這個事情弘治皇帝倒是有些詫異了,問道:“謝至去雲中上任還不到兩月吧?”
蕭敬點頭道:“在殿試之,謝知縣前往的雲中,到現在為止四十有五日了。”
弘治皇帝在御座之前坐下,道:“看來,謝至於雲中所做之事著實是有所成就的。”
蕭敬只是見識了張石與謝至的對話,其他的並未見過,弘治皇帝的問題著實是不敢接的。
而另一邊,謝至才走至家門後,管家謝林便迎了上來,笑嘻嘻的問道:“五少爺回來了?老爺回府後就一直頗為焦躁,吩咐小人在此候著,說是若五少爺回來後,讓五少爺馬上去書房。”
遼東那麼大的事情,謝遷處在中樞不可能不知曉。
謝至扯起一道笑容,回道:“某知曉了,馬上便去。”
這個問題,謝至在弘治皇帝面前都能夠從容應對,不說是在謝遷面前。
進了院子後,謝至隨之便抬腳去了謝遷的書房。
敲了幾下門後,裡面傳來一道同意的聲響後,謝至才推門走了進去。
一進書房,謝遷便冷聲呵斥道:“跪下...”
謝至一臉委屈,道:“兒子怎麼了?”
謝遷隨手扔來手中茶杯,若非謝至眼疾手快,便直接中他的面門而來了。
謝至即便接了茶杯,還搞了自己一身水。
跪就跪,至於這般動怒嗎?
跪天跪地跪父母,謝至既然穿來了,那謝遷便是他實實在在的父親,跪一下也是理所應當的。
謝至抖了抖手上的水,跪下下去,把手中的茶杯放於地上,委屈巴巴的道:“爹啊,兒子從雲中一路趕回來,還未來得及喝口水呢,喉嚨一個勁兒的冒火,這水就這麼灑在地上,多可惜啊。”
謝遷臉上也不見動容,問道:“遼東的事情怎麼回事?”
果不其然,謝遷動怒還真是因為這個事情的。
謝至不由自主之下正準備起來,被謝遷一個眼神呵斥了下來。
硬邦邦的地板鉻的膝蓋頗為疼痛。
“兒子不是組建了一支雲中衛,缺少戰馬,便遣了伯安兄去往馬市,準備採辦一批來,卻是沒想到你本來活絡的兀良哈人都不見了,伯安兄一向都喜歡追本溯源,自然是要把這個訊息查明白的,便去刨了那些所謂分道入寇兀良哈人的墳,找到了背後中刀的證據。
此事可並非小事,兒子便隨即給陛下上了摺子,爹是文臣,若是由爹轉交這個摺子,勢必會讓那些勳戚所不滿,本來順理成章的一個事情,不知曉又得費多少周章,兒子便吩咐賀良找了蕭敬。
本來嘛,蕭敬呈交了摺子,如何處理皆是陛下做主了,可哪成想到,劉瑾那廝竟在遼東散佈了兒子給陛下上了摺子的訊息,倒顯得,是兒臣在逼迫於陛下儘早處理此事了。
事實證明,陛下著實也是這般想的,不僅是陛下這般想,就連爹都這般覺得吧?
爹,兒子是何人,你還不瞭解,這樣的事情,兒子能做嗎?兒子若真有此意,就直接與陛下進言了,何必行此種彎彎繞。”
謝至的這番解釋合情合理,竟然能夠應付了弘治皇帝,便也能夠應付了謝遷。
片刻後,謝遷抬手道:“起來吧!”
謝至利索站了起來,道:“謝謝爹。”
隨之,謝遷為另一隻茶杯倒了水,道:“喝吧!”
謝至說渴也是真的,本來趕了幾個時辰的路就渴的不行了,在弘治皇帝那裡講了一大通,在謝遷這裡又講了一大通。
謝至把謝遷扔過來的那隻茶杯,順手抓起來放回桌之上,端起謝遷倒的茶,喝了個乾淨。
在喝了茶之後,謝至才終覺好受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