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至收了兩槽豆腐腦,張全和李雄之間的爭端也算解決了。
可李雄卻是仍舊嘮嘮叨叨的為自己辯解著清白,“謝知縣,著實不是小人不願收,只是這小本買賣,兩槽豆腐腦小人實在是賣不出去。”
這個時候說這些還有用嗎?
謝至也未見生氣,淡然微笑著道:“無妨,本縣理解,此事固然是張全的錯,你也有錯,明知曉張全不識字,為何還以書信相告,口耳相傳不好嗎?”
李雄張嘴正要辯解,謝至依舊帶著淡淡的笑意,抬手道:“原因自是有的,無論是何種原因也當把此種情況考慮到,今日本縣恰好碰到,能幫著你收了這兩槽豆腐腦,下次呢?如此這般僵持,對李掌櫃這信譽也是有所影響吧?生意人講求一個和氣生財,對吧?”
當著這麼多人的面,謝至好歹也是得盡一下一縣父母官的責任,自是不能直接收了豆腐腦就算是完事。
李雄經營的酒肆雖然不大,但好歹也算是見過三教九流不少人,變臉能力也還是有的。
對謝至一番言論無論是否認同,反正開口便是應承,“小人知曉了,下次一定注意。”
下次注意與否的不重要,反正現在把面子給他了就成。
謝至頷首點頭,又與張全道:“李掌櫃固然有錯,你卻是要付主要責任的,不過,不識字總歸也不是你的錯,這樣吧,本村不是有學堂嗎?在每日孩童授課結束,在個村學堂中展開夜學,教授識字,不論男女婦孺,皆可去學,多認幾個字,此類事情往後就不會發生。”
張全倒也不是不願意學,只是對自己能去學有些不太相信,詫異反問道:“小人也可去學?”
對張全的詫異,謝至扯起一道笑容,回道:“怎不可?聖人尚且提交有教無類,讀書識字部分高低貴賤,只要你願意去學。”
去除文盲也是民富國強的一種必要途徑。
不過,謝至的心是好的,去學之人必然會是寥寥無幾。
畢竟,在現在人看來,讀書是為了科舉入仕,那些已在田間地頭勞作了半輩子之人,還指望科舉入仕不成,既非如此,何必浪費那個時間?
提早開辦夜學,謝至也是解決此事的一種方式,是給弘治皇帝看,也是給雲中百姓瞧的。
在謝至收了那兩槽豆腐腦的時候,這個事情已是解決了。
現在後續所說那些其實也沒多大用處。
事情解決了,李雄和張全紛紛邀請謝至去他們那裡吃飯。
若只是謝至一人的話,說不準他也就去了。
現在身邊還有了弘治皇帝,他還想好生表現一番呢。
在拒絕了二人的邀請後,弘治皇帝也不再往下微服私訪了,只去了糧倉看了糧食儲備問題,便隨謝至回了縣衙。
謝至敢吸收那麼多流民,又擴建了雲中衛,糧食的事情自是會儲備好的。
回了縣衙的時候,張全已把豆腐腦送去了。
縣中的庖廚已在賀良的操持之下宰了羊,各種口味的羊肉都做了一份。
羊雜,羊湯,紅炒羊肉,清蒸羊肉...
在這些東西之中,謝至最喜歡的還是要屬羊雜了。
除了一桌羊肉之外,主食還有油糕。
自然,也是離不開豆腐腦的。
不是碰到張全和李雄的這個事兒,為招待弘治皇帝,謝至都得去弄幾塊豆腐吃了。
這豆腐雖說不算稀奇,但口感絕對上佳。
在回縣衙不久,正要開飯之際,朱厚照回來了。
朱厚照好歹也是做兒子的,自家老爹來了,怎麼著都是得來見個面的。
至於王守仁和唐寅,沒有弘治皇帝特殊旨意相召,他還得是堅守在自己崗位上,不能輕易離開的。
大概是謝至的嘮叨起了作用,朱厚照回縣衙之後與以前完全就是兩個人。
恬然穩重,知書達理,一言一行,一舉一動都像是別人家的孩子。
弘治皇帝臉上的笑容就像是一直就沒消融過。
雖說沒有當面誇過朱厚照,但看得出來,那笑意是源於朱厚照身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