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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第 71 章 我欲等他

第71章 第 71 章 我欲等他

馬車中, 女郎異常平靜,不再如之前那般鬧著要下馬車,甚至目中也回複了光彩, 清亮亮地透著一股子的篤定。

王聞儉困惑地摸了摸後腦,視線越發好奇地落在王靜姝抱著的錦盒上,到底裝了什麼,能讓六娘一下子恢複了精神。

王靜姝防備地更緊緊抱了錦盒,倒不是盒子中的東西有多寶貴,而是實在恥於見人, 便是她自己多看上一眼, 也覺得面上燒得慌。

先才極快的一眼, 幾顆燦燦奪目的寶石,便足以她辨清盒子中裝的是什麼, 竟是她與沈遐洲那日胡鬧的腳鐐。

以她對沈遐洲的瞭解,他哪裡是來告別的,他分明是來警告的, 以此來告訴她——

他是不會放過她的!

可就是這種陰惻惻的警告,她反而安心多了,甚至有幾分想發笑,她可想,俊美的郎君陰寒的一張臉, 要威脅她的摸樣,心尖都跟著跌一下地發麻,發燙。

她摩挲著錦盒精緻的花紋,毫不認輸的想:她等著沈遐洲來不放過她。

馬車穀穀而逝,沈遐洲仍立在官道旁盯著遠方揚起的塵土,直到有人來催促他出發。

他聞聲轉過身, 眸中殺意若隱若現,旋即收斂得再不見半分地也上了馬車出發。

車駕是沈二郎備的,算不得多華貴,但內裡舒適,茶具等一應俱全,就是為了讓郎君一路顛簸少受些累。

星泉盡職盡責地燒了水,給郎君添了茶,隨即小媳婦似的縮到了一角,他自跟隨袁夫人一行先行撤出洛京後,也是受到好一番的磋磨,後來因郎君用不上他,他便與星軌一同在二郎身邊打下手。

此行伴郎君回洛,更是受到二郎叮囑要好好照顧郎君,可也沒說郎君就只帶了他一人啊。

他不免發愁,若是遇到什麼危險,他細弱的身板,夠給郎君擋幾刀的?

但他的杞人憂天確是多餘了,沿途一路都異常安穩。

只越接近洛京,官道往來的百姓越多,各種訊息流言不用刻意去打聽,都能聽得清清楚楚。

普通百姓對天子自然是不敢妄議的,可丹陽王造反,沈家被抄家一事還是令人津津樂道,甚至編出了多個版本,諸如沈家將領決策失誤戰敗,害了萬千戰士,沈家郎君畏罪潛逃,又諸如長公主與沈家家主相愛相殺同歸於盡……

編排離譜,勝過沈遐洲過往聽到的任一個版本,但世上從來沒有空穴來風的流言,沈遐洲知曉,這大抵就是朝廷預設的解釋,而他,此行回洛,名為弔唁,實為戴罪之身,且要看陳雍如何處置他。

沈遐洲隔著車駕幽幽旁聽許久,雙目變得森寒,茶盞也不知何時被捏碎,瓷片陷入手心,鮮紅血珠滴落木質車板上。

星泉急得連喊幾聲郎君,翻出藥來為他處理。

好在車隊並未停留太久,馬匹喂完草料就繼續出發,沈遐洲也像是恢複理智般由星泉為他包紮,越靠近洛京,他面上情緒越發地收斂得寧和,至入洛京城時,除了些病態,他已然做出了一副琳琅似玉的君子摸樣。

他便是這幅模樣再同陳雍見了面。

陳雍高坐丹墀龍椅之上,甫一見得沈遐洲作秀般下了丹墀:“三郎,你可算歸京了,長姐待我恩重,便是你犯了再大的錯,我又如何捨得長姐唯一的血脈斷絕!”

他聲如悲慼,滿是對長公主逝去的哀痛。

可話中意味確卻是當著諸多朝臣的面,坐實了流言中對沈氏罪名的認定。

當即有臣子勸陳雍要保重身體,莫要哀痛過甚,有了這一臣子的開口,接下來便更有直臣亦或是揣摩聖意的新臣當著沈遐洲的面爭論開了。

有人道沈遐洲平叛失利害死沈桓大將軍不說,還潛逃至太原有反心,也有人在呂相授意下為其說情道,雖付出代價大了些,可丹陽王也已伏誅,可算做功過相抵,長公主也自焚以向天下人死謝罪,不該對其唯一的血脈過於苛刻……

沈遐洲冷眼瞧朝中諸臣冠冕堂皇地爭論,將他們的面龐一一記在心裡。

爭論逐漸有了最後的定論,新帝善待長公主的血脈,留京看顧。

而對太原的處置,因他的入京為質,輕而易舉地被揭過,陳雍與呂相相互提防,陳雍方坐穩現下位置,不可能在世家不出力的情況下分出自己大批的兵力,而呂相在吃了大虧後,有意留著沈氏郎君的微火給陳雍添堵,既賣沈氏郎君一個人情,也無不在告訴陳雍,現下便想甩開他的扶持還為之過早。

及至退朝,陳雍又留沈遐洲說話。

早已翻轉的境遇,陳雍極盡了和善,可偏是這種仍舊做戲般的和善,才更顯得諷刺,是他壓抑多年,終得以彰顯的榮耀。

沈遐洲忍耐著謝過他的恩典。

當夜,沈遐洲宿在了陳雍給他安排的府邸,這府邸內外可以說是漏成篩子都不為過,下到僕役,上到護院衛士,不是陳雍的人,便是呂相等安排的眼線。

星泉光是在府邸中熟悉了一圈,就受夠了一身的氣。

然他方推入沈遐洲的房門,便驚得瞠大了眼,蜿蜒如小蛇的鮮血一直淌至他腳邊,不遠處赫然是幾個死狀慘烈的屍體。

而那屍體之後,還有幾個如鬼魅一般的黑影。

不及他大叫,便被一股力道捲入了房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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