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 章 “你當養金絲雀嗎?”……
樹灌藤蘿遍佈官路兩側, 但再濃鬱的綠植也擋不住這個時節的燥熱。
王靜姝是在一片軲轆聲和輕微的顛簸中醒來的,身上有些濡濕的難受,她在睡夢中出汗了。
即便困頓萎靡的神志還未完全歸攏, 她也生出了幾分不對勁,她住的小樓,樓上就有湖風,即便關了窗,也不會睡一覺就出許多的汗,而且哪來的顛簸?
她徹底睜開了眼, 入眼是木質的頭頂, 四面幾乎不透光, 是從車窗的簾帳縫隙中透出的絲縷光,不時地, 有帶著涼意的風扇向她,她陡地扭頭望去,俊美的年輕郎君就坐在她不遠處, 面前有個偌大的冰盆,瞧著已經融了不少。
這讓她生出幾分似乎還在屋中的恍惚感,她坐起:“你怎麼還在?”
才問完一句話,頭經不住地暈,身子也有些沉, 像是睡得過久的沉重感,又像是中暑後的症狀。
沈遐洲扶了她一下,給她倒了一杯水。
微涼的水下肚,王靜姝才覺舒服不少。
“我們這是去哪?”她這時也發覺了她並不是在別院的小樓中,而是在一賓士的馬車中,馬車空間頗大, 她方才躺著的褥下也很是柔軟,簡直像是一個小型的房間一樣。
想起昨夜睡前,沈遐洲說要她與他去一個地方,有些不悅:“你怎沒經過我同意就帶我走?”
“我都還未與二夫人說一聲。”
“夫人會如何看我?”
女郎的聲音帶著初起的喑啞,但隨著轉動的腦子,話語越發地聲脆,問的話也越發地快:“你同二夫人說什麼了?怎麼帶走的我?”
他們的關系糾糾纏纏的,也沒個定性,她都怕長輩們知曉了,也怕再來個如長公主那樣當頭一棒的長輩。
沈遐洲安撫地將她按回坐處,“二伯母那不用擔憂,她並不知我去了別院,餘的事我也安排了二哥替你遮掩。”
王靜姝不由聽得有些糊塗,安排了二表哥替她遮掩?她是要遮掩什麼啊?
郎君並未幫她解惑,反拉著她閑談了起來:“你去過益州嗎?”
王靜姝很懷疑沈遐洲是在嘲諷她,她雖愛玩愛鬧,可去過最遠的地方,也就從建業到洛京了,沈遐洲分明知曉的,還這般問,什麼毛病?純心想同她吵架嗎?
“益州自來有天府之國之稱,奇珍異獸頗多,蜀錦也華美,卿卿,你想要嗎?”
“不要,我想回別院。”王靜姝果斷拒絕了郎君無邊際的暢想,伸手去撩馬車的簾扇。
這次沈遐洲沒有阻止,刺眼的白光從外照入,高掛的烈陽明明白白地告訴王靜姝現在是什麼時辰了,已連正午都過了。
她竟睡了這般久嗎?
兩旁的綠植也簌簌向後退去,馬車內雖感到的顛簸小,但並不是它行的慢,相反的,它在官道上行的飛快,幾匹毛發油亮的駿馬共同拉著這輛過大的馬車。
結合沈遐洲方才說的話,她震驚得幾乎失聲,像過了很久,才喑啞地問:“沈九如,你不會要帶我去益州吧?”
她從郎君靜如白玉一般的臉龐中得到了肯定的答案,心中狂叫不已,面色容情也崩潰,動作之大地撲向沈遐洲,揪著郎君的衣襟:“沈九如,你個瘋子,你竟綁架我,我要回去,你送我回去!”
“我不跟你去什麼益州!”
“你想做什麼?”
“把我軟禁在益州嗎?”
女郎無比的怒,又無比的懼,發散的神思,不斷地幻想出,沈遐洲要報複她,將她關在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的地方折磨,她再回不了洛京,也回不去建業,她會日日被折磨,過得悽慘無比。
“你冷靜些。”沈遐洲被女郎撲靠在車板上,衣襟也被揪著,她跨坐在他身上,他一點反抗也沒有地任由她施為,也任由她宣洩,可她不單想得越發離譜,而且揪著他晃也就罷了,她總蹭他。
不該在這時起的反應都要被她蹭出來了。
他不得不雙手錮住女郎的腰,“王靜姝,你瞧瞧,到底是誰在蹂躪誰?”
“你再動一下——”他滿面浮著緋紅色,脖頸處也露出些被王靜姝揪著勒出來的紅痕,可他眼眸又是霧濛濛,幽沉沉的,很不正常。
王靜姝咯噔一下,想向後退,被錮著的腰卻令她動彈不得,只能拉開距離地後仰,她見過沈遐洲這樣類似的眼神,在他發瘋的時候,還有起色心的時候。
不管哪種,都不是她現在能承受得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