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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第 75 章 賭一賭

第75章 第 75 章 賭一賭

王靜姝的名字一出, 陳雍目色一瞬凝起,繼而掀眼打量向陶然,終是知她學的誰的裝扮。

昔日在洛京女郎中獨一枝般存在的王六娘子, 便慣常是這般鮮妍靚麗的裝扮。

可人與人之間自來是不同的,王靜姝盛美,任何鮮亮的衣裝都難蓋其明妍姿容,而陶然雖也稱得上美,卻多是秀美,偏要學了那豔色裝扮, 舉止中又掩不去的微謹依附, 反落了下乘。

陳雍似陷入什麼回憶般地輕敲案幾, 無人會不喜明豔得不可方物的美人,尤其是王娘子那種滿是傲氣令人得不到的美人。

他曾給過王靜姝機會, 只要她成了他的人,便不至成為引戰的誘餌,而他也可先同南地世家先有了聯系, 可惜底下的人辦事不力,一個服了五石散神志不清的女郎也能帶丟。

後來的諸多籌謀中,王娘子已然被他排除在外,可不曾得到的美人,於已成為帝王的他而言, 終歸是待抹平的遺憾。

他不是沒有暗示過王瑞獻上女郎,然王瑞此人推三阻四,有時甚至裝作聽不懂。

他怒,但他初登大位,又同呂相有了隔閡,而陶敬更是後起之秀, 根基不穩,他急需王瑞此人領南地士族的介入,來平衡朝堂。

而後,朝中黨爭不斷,他也無暇再對王靜姝起心思,此刻經陶然提起,若說不動心,那倒有些假了。

不過,他自也不會覺得陶然會無故提起王靜姝,只那一眼可見的女郎之間的較量與不甘,令他輕輕地笑起來,順水推舟般地道:“阿然有何想法,自去做便可。”

“孤自是與你一心。”

溫雅的淺笑極自然地從他唇畔流出,十年如一日的君子偽裝,令他顯出的溫情既真切又令人幾欲沉淪。

陶然不經有些蕩漾,延頸前傾,姿態愈發順從,於她而言,情愛自來是同權勢關聯的,誰能給她富貴權勢,她便愛誰,昔日追附沈三郎如是,如今討歡陳雍亦如是。

她無疑是自得的,過往瞧不起她的那些世家女郎,如今見了她還不是要恭敬俯首?

但她仍舊不滿足,她所想見的低垂頭顱中還少了幾人,她恨昔日輕視賤於她的沈三郎為何還不去死?惱王靜姝仍有家族庇佑可於建業恣意,妒宮中還有旁的嬪妃同她爭高低……

她的野心在權勢的浸染下不斷膨脹,已不再滿意如今的妃位,她開始嚮往更高的鳳位,也再抑不住地想擊碎王靜姝的傲骨,見她伏跪跟前求饒。

似只有這樣,才能極大地撫慰她曾受傷的自尊。

她明明面著陳雍,眼神卻想得微飄,甚至有幾分不太正常的迷亂。

陳雍今日本無甚興致,見此眉宇間的冷淡卻斂起幾分,指腹更是觸上了陶然頰靨的肌膚問:“阿然近來可是又用藥了?”

陶然順勢貼上了陳雍的手心,聲若含蜜般稠:“九華峰請來的道人近來為妾新煉了些藥,妾已不如往日般難受了。”

她口中的藥自是五石散,若說一開始她恨極其了沈三郎,也恨極了對五石散的依賴,可時日久了,竟有些熱衷上此道,她只覺每每服用五石散後,神明開朗,容顏煥發,肌理更是細膩,觀之甚喜。

她的話並不難猜測,她來之前或就服了五石散,而對此,陳雍挑起陶然的一縷發,語中滿是意味不明的笑意:“是嗎?”

“若是極好,阿然可莫要私藏著藥方。”

“自然。”陶然笑著倒入陳雍懷中。

五石散的配料多為貴重的藥材,而陳雍早年當個閑散惠王時,能用以斂財的路子也無非是借多病之故開的藥坊,時至今日,這些藥坊也仍在運作,陶然的煉藥道人也多是他的默許。

他雖已貴為帝王,可所承的帝王私庫不過是個空殼,家資或比不上一些底蘊的世家。

也難怪長公主在時,不過一個蜀地流民動亂,也要辦宴籌資,至於國庫,光是應對將要起的戰事,便已有應接不暇的的預兆。

這於他而言並非好事,故而同新制一起的,還新增了數條稅令。

陳雍思量著國庫私庫的豐盈,同陶然各懷心思地滾作了一處。

翌日,毫無徵兆地,自宮中發往建業了一道旨意,冬至祭天,宣王六娘子作悅神祭舞。

旨意傳至建業時,王靜姝恰不在府中,她在莊中巡視秋收佃糧,除此外,她還得了父親的授意,從各地陸續收糧。

這些都需經她的手登入冊中,到時一齊交於父親排程。

這年來,王靜姝雖還瞧不出天下要亂了的跡象,但王斐如一直穩紮穩打,力求在江淮一帶紮穩根基,比之她阿父的沉穩,大伯王瑞就狡猾多了,也不知是在洛京待久了,察覺了些什麼動向,還是被她阿父的突然上進給激發了靈感,竟生了個狡兔三窟之計。

他在洛京運作,將小叔父王瑾遣至出任青州都督。

青州地處江北,又背靠大海,是絕好的割據一方之地,且同王斐如所能掌控的揚州、京口等地恰能守望相助,對中間的徐州也可攻可守。

其實比之青州,王瑞更想謀的是荊州,若得控制荊州,便能徹底將長江一線掌控,重複昔日南地政權割據之態,如此,無論這天下大勢如何詭變,王氏都足以延續權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