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清楚的知道那裡是長安。
而他的身子也在這一刻,開始莫名的顫抖。
叮噹。
一聲輕響傳來,跟在他身後的那輛掛有風鈴的馬車的簾布被掀開,從裡面探出一隻絕美的臉龐,她的用那雙彷彿會說話的大眼睛,疑惑的看著這位男子,似乎在詢問他因為何事而停止行軍。
但男子對於她的詢問卻猶若未聞。
他的手忽的再次抬起。
“讓道!”他如是說道。
身旁的傳令敢在他話音剛剛落下時,提氣附和道:“讓道!”
洪亮的聲音在夜色裡猛地盪開。
他身前那一排密密麻麻計程車兵便如潮水一般向兩側退去,在隊伍的中間讓出一條一丈寬的路來。
男子手持馬鞭,用力的一拍馬身,那匹黑的戰馬便是一聲嘶吼,然後向著長安方向絕塵而去。直至到了隊尾,男子才一拉韁繩,停下了戰馬。
然後,在眾人的注視下,他摘下頭上的黑色頭盔,躍下馬背。
撲通一聲。
男子竟然就朝著那道光柱的方向跪了下來。
砰!
砰!
砰!
三聲悶響。
他就這麼當著眾人面,連連叩拜三下。
而這三下,他用力極大,且未有絲毫靈力護體,額頭上便在此時被生生撞出一道血印。
“師傅放心。”
“天嵐之誓,通玄永誌不忘!”
他朝著那道光柱這般說完,然後身子猛的站起,跨上戰馬。
“出發,晝夜兼程!直赴西涼!”
他的聲音驟然響起,在這濃郁的夜色裡久久迴盪。
長安以南,灕江以東。
滔滔不絕的灕江水,自極西處高聳的藏雲山起,彙集百川。又得與宛州的滄江合流,終於在江東岸邊聚齊了浩大的聲勢,奔流入海。
這川流不息,一晃便是千載。
而白雀渡口上的那些礁石也就被這洶湧的浪水拍打了近千載。
但他們卻如紮了根一般的在那裡立著,任憑風大浪急,卻千載不曾動搖。
就好像那一群江東的刀客一般,沉默卻堅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