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何等的狂妄。
或許是氣極了,夏侯淵的嘴角竟然忽的露出一抹笑意。
他咧著嘴,露出森然的牙齒。
“好!好得很!比起你的先祖,你還要狂妄幾分!”
他這麼說著,身子卻擺開了架勢,只見他大手一揮,裹著他那把鬼頭大刀的刀鞘便猛的飛出,以快到看不清的速度射入一側的牆體之中,穩穩當當的插了進去。
“三刀之內,我便讓你魂歸星海,與你的先祖團聚。”
夏侯淵提著刀向前邁出幾步,他金絲鑲邊的長靴踩在青石板鋪就的官道之上,在寂靜的天嵐院外,嗒嗒作響。
就似鼓錘敲打在人皮做得鼓面上一般,那聲音來回響徹,滲人心魄。
他說道這裡,嘴角的笑意忽的收斂,就好似突然想起了什麼一般,他一拍腦門,很是懊悔的說道:“對不起,我忘了,你是一個沒有星星的星殞,你去不了那片星海。”
“你不過是裹著楚蕭寒的屍骨,披著天傷星殞外衣的可憐蟲罷了。”
說著,他舔了舔自己的嘴唇,就像是即將品嚐到可口血肉的豺狼一般。
“不過,沒關係,馬上我就會結束你這般可悲的一生。然後帶著甲士,渡過灕江,將你們江東屠得寸草不生!”
他的嘴角再次浮現猖獗的笑意,就好似已經看到那醉人的一幕。
但出乎他意料的是,這位年紀還沒有他的年歲的零頭大的刀客,卻絲毫不為所動。
他只是提著刀,冷眼望著他,就像是望著一位正在譁眾取寵的小丑。
然後,他淡淡的吐出了一句話。
“索性我的星殞是傳承自先祖,否則,若我先祖親自,你恐怕又得去司馬詡的府上在做上一個甲子的看門先生了吧?”
夏侯淵臉上的笑意在那一刻豁然止住,他如同被人踩住了痛腳鴨子一般,臉色驟變。
“牙尖嘴利,不知你的刀能否及得上你嘴上功夫的三成。”
“及不及得上,你試過便知。”
夏侯淵終於不再說話,他並不傻。
楚惜風能成為星殞,那自然也不傻。
他敢於讓他三刀,便說明他有十足的把握取下他的頭顱。
所以他才說了方才那一番話,想試著激怒這位年輕的刀客,但很可惜的是,卻適得其反。
既然如此,那剩下的便只有手底下見真章了。
想到這裡,夏侯淵的眸子忽的閉了起來。
他將自己的刀豎於自己的身前,刀身暗紫,猶若他頭頂那一刻星辰。
他的刀鋒與刀身連成一條筆直的線,而這條線猶若棋盤上的楚河漢界一般,將他的臉一分為二。
左側映著星光,光怪陸離。右側藏於夜色,漆黑如墨。
一道罡風在這時以他的身子為中心四散開來,捲起滿地的塵沙,吹開鋪就在二人之間的血肉殘骸。
“千里!”
一道猶若九幽之下而起的惡鬼之音忽的響起。
夏侯淵的眸子在那一刻豁然睜開,一道暗紫色的光芒自他眉心浮現,他的身子亦在那一刻猛然向前。
他拖著刀快步向前,速度快得宛若天際閃過的流星,在場諸人幾乎無一能捕捉到他的軌跡。
但一道靈壓卻在這時鋪天蓋地的襲來,天際中那顆暗紫色的星辰光芒大盛,伴隨著他的靈壓瞬息便將整個長安城籠罩其中。
似乎正如那惡鬼所言,這一式,覆野千里。
方圓千里的地底都在那一刻傳來一道聲響,似乎有什麼東西將從那下面湧出。
而此刻,他的刀也終於到了楚惜風的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