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始終都在那片星海中望著他。
即使相隔千里萬里,只要他需要,他們的英魂便會穿越這層層桎梏,開到他的身邊。
他們從不曾離去。
他們就像是這漫天星辰一般,他們一直都在。
他忽的笑了起來,那是自心底泛起的笑意,燦爛得足以與那漫天星辰媲美。
但有人卻並不高興。
他方才召回的子民,就在剛剛忽的全部離他而去了。
在感應到這件事的時候,鬱壘猛地從地上站起,他佈滿鱗甲的臉上浮現出近乎猙獰的怒意。
他不明白,他賜予了那些靈魂永恆的生命,賜予了他們可以行走的軀體,為什麼,他們還要離他而去。
永生難道不是這世上最美好的東西嗎?
他覺得自己遭到了這世上最惡毒的背叛,他決定復仇,他要讓僭越者,以血來償還他對君王的羞辱。
於是,他背後的骨翼一振,滿天星斗在那時隱沒,方才有些光亮的萊雲城在這時再次陷入了無邊的黑暗。
蘇長安三人只覺身前響起一聲巨響,然後,一道一丈高的,渾身裹著鱗甲與黑炎的惡魔便自天而降落在了他們的身前。
他周身所溢位的猶若實質一般的晦暗氣息,讓摩青翎與摩海耶二人感到一陣不適。
那是何其可怖的力量,即使是族內貴為星殞的大巫咸也無法給予摩海耶如此大的壓迫感,放眼整個蠻族,恐怕也只有全盛時期的蠻王大人能與之匹敵。
摩海耶與摩青翎二人怎麼也想不到,這趟取藥之行竟然會招來如此恐怖的一個怪物。這樣的事情已經完全超出他們對這個世界的認知了。
“是你?”鬱壘的眸子裡血光閃爍,很是滲人。
“恩?”蘇長安愣了愣,他自然感受到鬱壘周身那股可怖的靈力波動,即使有夏侯血中聚集的數萬亡靈之力想要與之對抗也絕非易事。但他的眸子裡卻沒有半分懼意,他只是有些奇怪。
眼前這個人已經完全被神血所吞噬,他無論是外貌還是靈魂早已與袁興松沒有了半分關係,那他為何還認識自己?
“你是神嗎?”蘇長安問道,他的神情很是輕鬆,就像是兩個萍相逢的陌生人相互攀談一般,看不出有半點臨陣對敵時的緊迫感。
“恩?”這次輪到鬱壘一愣了,他們已經消失在這個世界很久很久了,久到他以為這世上再也沒人認識他們、知道他們,但從這個少年口中知道自己,他莫名來了興趣。眸子裡的血光一陣閃爍,他朝著蘇長安點了點頭。
“你叫什麼名字?”蘇長安又問道。
“鬱壘。”他毫不掩飾的回答道,眼前這個少年的實力在他眼裡不過螻蟻,他只是...只是很久沒有與人聊過天了。所以他不介意與他說些什麼,然後再將這個可惡的僭越者,碎屍萬段。為此,他的嘴角勾起了一抹殘忍的笑意。
而顯然蘇長安似乎有與他一樣的想法。
他與神族的接觸算下來也有四五次之多。但他對他們的所知卻不過爾爾。
他們究竟從何而來,又為何一個接著一個的復活,既然活了,為什麼又不願意好好活著,總是想著復仇、殺戮。蘇長安覺得這樣的事情毫無道理可講。
所以,他的嘴角也勾起了一抹笑意。
他望著他,用帶著孩子氣的口吻一般說道:“我們聊一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