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長安從來不是一個善於詭辯的人。
儘管他常常將人噎得說不出話來,但本意上他只是將自己的道理講述給別人。
那些看似尋常卻往往被人忽略的道理。
其實說到底,蘇長安是一個很簡單人,只是這世上的大多數人將事情想得太過複雜,因此,當一個簡單道理擺在他們面前的時候,他們才會忽然啞口無言。
可這一次,蘇長安並不是想講什麼道理。
他只是很單純的要嘲弄完顏廉一番,只是可惜,他高估了完顏廉的耐心。
於是,他只有用他的刀,告訴完顏廉,他尚在口中未有說出的話。
這般想著,他的身子動了起來。
那時,一道雪白刀光亮了起來,在已近暮色的沙場上顯得格外刺眼。
四周的怒吼忽的靜謐了下來,就連時間的流逝似乎也漸漸放緩。
那少年的刀如同脫籠的困獸,殺機盎然。
又像蟄伏許久的毒蛇,陰冷迅猛。
刺啦!
就像是某種利器割在了破敗的皮革上一樣。
靜謐的沙場之上再次響起了一陣陣驚呼。
錯愕、驚恐、不可思議等各種情緒在那時瀰漫上了在長諸人的臉龐。
蘇長安的刀在天際劃過一道絕美的弧線,帶起一層淡淡的,卻妖豔的血光。
完顏廉連同著他坐下的兇獸在那時,如同呆滯了一般生生停了下來。
那是一段並不長的靜默,但在場的諸人卻生出一種如隔三秋的綿長感。
無論是蠻軍還是人族都在此刻屏住了呼吸,他們講目光落在了完顏廉呆滯的身上,他們死死的盯著他,連大氣都不敢出,連眼睛也不敢眨,似乎害怕哪怕只是微微的一失神,便錯過了什麼。
轟!
終於。
一聲巨響打破了場上的沉默。
在眾人不可思議的目光之下,完顏廉連同著他座下那頭如小山般的兇獸,緩緩的倒在了地上,激起滿地的塵埃。
在一陣倒吸一口涼氣的驚歎聲之後,沙場之上再次陷入了良久的沉默。
誰也沒有想到,半步問道境的完顏廉竟然一個照面便敗在了蘇長安的手中。他分明才天聽境而已,若是真有這般能耐,待到他修成星殞豈不天下無敵?
這樣古怪的念頭浮現在其餘幾位蠻軍將領的心頭,他們看向蘇長安的目光中殺機漸濃。
“蘇將軍威武!”關頭之上的人似乎終於回過了神來,也不知是誰第一個發出這樣的吼聲,隨後那吼聲便如星星之火,迅速的傳開。
“蘇將軍威武!”
“威武!”
“威武!”
這樣的怒吼一浪接著一浪,一浪高過一浪,瞬息便響徹了整個戰場,方才還一臉得色的蠻軍眾將此刻皆變得面如豬肝色一般難看。
但很快他們像是記起了什麼似的,眉頭一挑,看向蘇長安,嘴角也隨即勾起一抹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