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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天命何其重,我命何其輕

說著,殷黎生也站起了身子,沉著眸子看向那男子的背影。

而男子的身子也在這時一怔,他轉頭看向眼前這個少年,注視著他那一雙堅毅的眸子。

這時他才發現,那個在幽州郡城裡瘦弱的少年,不知何時已經長成了這般模樣。

濃眉上揚,眸如黑玉。雖說不上多麼俊美,但卻帶著一股說不出的靈性。像極了當年的他。

這也是為什麼,他自幽州見到他起,便認定他是自己的徒弟。

可他終究不是。

這一點男子比誰都清楚。

天嵐七星,每一個自然都有其獨到之處。

但唯獨天璣一脈格外不同。

其餘六脈,或修武道或修儒道。

但唯獨天璣一脈,修的卻是因果。

故此的他們的能知因果,能感生死。他們的手段詭異,常常令人防不勝防。

但同時,他們也被因果所困。他們一旦強行干涉因果,便會受到因果反噬。

現在的他,便是這種情況。

某些他不知道的人,在他不知道的情況下使了手腳,矇蔽了天機。讓他尋不到他命裡註定的那個徒弟。天機一脈與其於六脈不同,每一代的傳人便由因果牽引,非其人,便得不到這一脈的真諦。而沒有了徒弟,自然便要斷了傳承。

可七星的傳承卻不能斷。這是祖訓!亦是每一個天嵐人都需要遵循的道理。

故此他不得不涉險為自己算了一卦。試圖找到自己失散在因果中的那個傳人。

而他也真的算到自己要找的那個人,年方十四,父亡於賊,流於玉水,命照星殞。

那時的他很激動,他終於找到了自己的徒兒,那感覺就像是找到了自己失散多年的親人。

於是他去到了幽州,他開始等那他的那個徒兒。

這並不是一件很愉快的事情。

因為他算到自己的徒兒在不久的將來會身逢大難,家中被賊匪流寇所害。

但他卻不能去阻止,因為因果不能改。

這也是天璣一脈祖訓中那一條不能測算自己命運的祖訓的由來。因為當一個人知道某些即將在他身上發生的厄運時,但凡心性正常之輩都會想著去改變些什麼。

但天璣一脈卻不能,強行干涉因果所能給人帶來的只是更嚴重的後果。

所以他只有等待,亦只有眼睜睜的看著這個徒弟的父母被非人所害。

當時正值亂世,幽州又去長安遙遠,故而賊匪橫行。所以時不時便會有被賊人所害的難民流落於幽州的州郡玉水城。

他便在玉水城中等著,看著每一個來到這兒無家可歸的孩子,在他們中尋找自己的徒弟。

而這樣的亂世裡,符合年方十四,父亡於賊。這一條箴言的孩童自然很多,可命照星殞的卻很少。或者說幾乎沒有。

因為命照星殞,這種命格說白了便是有可能會成為星殞的人。整個人族天下最盛世星殞也不過百人。

所以他等了許久,見過了許多家破人亡,自己卻不能阻止。

因為每一個被他消滅的匪賊都有可能是他徒兒命裡那個關鍵人物。故此他放任了這幽州匪賊三載光陰,終於有一天他在人群裡發現了一個孩子。

一個命照星殞的孩子。

他很激動的詢問了孩子的年齡,歲數。與他等的那個人如出一轍。他很高興,因為他終於找到了那個孩子。他不疑有他,帶著這個孩子便將整個幽州的匪賊盡數除去。

他把他當做對這幾年的不作為的一種補償,雖然這並不能真的給那些死在匪患中的人帶去些什麼,但多少可以讓他感到心中稍慰那麼一點點。

這固然有些自欺欺人,可當你知道了命運,卻不能去改變時,便是一件這般悲哀的事情。

可不管怎樣,他終於是找到了自己的徒兒,他天璣一脈也終於有了傳人。

這讓他很欣慰。

他把這個孩子帶回了天嵐院。教他讀書寫字,教他修行天璣一脈的法術。

而他的這個徒弟很聰明,也很刻苦,亦很孝敬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