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隨雲好奇心起,問道:“為什麼這個地方不能去。”
陶寒亭暗忖:“他們還是小孩子,還是別說出來,免得嚇壞了他們。”著回道:“你只要記住那裡很危險就是了,千萬記得我的話,遠離那個地方。”
葉隨雲雖然還是想問,轉念一想:“也許陶大哥有什麼難言之隱,我聽他的話就是了,何必再問,我救了他性命,他總不會無緣無故的害我倆這樣兩個小孩。”當即點頭答應。想了想又問道:“陶大哥你下一步準備去哪裡?”
陶寒亭沉吟半響,道:“我妻仇雖報,但也不能在此久留。現在不管是官府還是宋天南那幫強盜都在找我。趁著天黑,我這便離開此地。”說完站起身一用力,覺得力氣已經恢復了不少,便道:“葉兄弟,今日之恩,我陶寒亭永世不忘,希望我們日後還有機會相見吧。你們和我在一起,只會給你們帶來危險,咱們就此別過。”說完一拱手,拿起包袱,開啟後門,四周看了看,一閃消失在夜色之中。
葉隨雲望著陶寒亭離開的方向,只覺此人實是個命苦之人,雖是一身文氣,同時卻又是個硬漢子。腦中想的是恐怕這天底下,芸芸眾生,似陶寒亭這樣一身冤屈卻無處伸張的受苦之人只怕不在少數,像宋天南那樣的惡人反有官府庇護。而真正大本領的人也許只會像藏劍山莊或是紅衣教那樣只為一己私利而互相殘殺,整日為了那些很無意義的名或利而鬥爭,又哪裡會去幫助普通的老百姓。
想到此,葉隨雲只覺心中滿是失望與無奈,也許是為了自己的無力和無能,也許是對前途的未知。轉而又想到還沒有和陶寒亭告別,更是心中鬱郁。
次日,兩人順著陶寒亭指點的方向走了大概幾十里路,都是口中乾渴,看到路旁一間茶鋪,便想上去討碗水喝。只見茶鋪中有兩桌人,其中一張桌子做了三個人,身穿同樣的紫色長袍,腰間都挎著一把形式相同的彎刀。另外一張桌子獨自坐著一個身穿一身白藍色道袍的年輕人,看樣子和自己差不多大,背上斜插著一把長劍。
葉隨雲也沒敢多看,他知這些都是江湖人士,還是少惹微妙。走到茶鋪掌櫃處問道:“請您老賜碗水喝。”
他一說話,三個紫袍人不約而同轉頭看來,見是兩個小乞丐,並未在意,其中一人多憋了一眼,突然看到葉隨雲掛在腰間的一對木偶,眼睛一亮,用手肘碰了碰其餘二人。那兩人看了也是訝異。此三人都是慣走江湖的人,一眼便看出此物價值不菲。
那第一個人走了過來,二話不說,伸手從葉隨雲腰間將一對木偶扯下,拿在手裡,眯眼賞看,口裡發出嘖嘖的讚歎聲,說道:“好東西,好東西。”
葉隨雲心裡驚悸,臉上卻笑道:“這位大哥要看說一聲就是了。”說話間一招‘游龍乘風’快手又將木偶搶了回來,同時手肘一撞,頂在那人腰眼,將對方推了出去,摔個惡狗搶屎。
另兩個紫袍人哈哈大笑道:“常九春,連個小叫花子都打不過呀。”說完仍舊大笑不止。
那常九春大怒,躍起身來,哪想到這小叫花竟會武功,猛衝過去展拳便打,葉隨雲畢竟人小力弱,見這人面容猙獰,心下害怕,接了幾下,已自支援不住,一不小心雙手被常九春鎖住,無法動彈。
常九春在同伴前失了面子,惱怒異常,左右開工,只聽啪啪啪啪,連打了葉隨雲四個耳光。這常九春雖不是什麼一流人物,但也絕非葉隨雲能敵,他只是方才見這小叫花衣衫襤褸的落拓樣子,心中全無防備,而且還笑嘻嘻的說話,這才被打個措手不及,以致大失臉面。
葉隨雲被打的暈頭轉向,頭腦發昏,心中又氣又急。突然察覺手中的木偶又被搶了去。
三個紫袍人正得意之時,卻聽一人說道:“霸刀山莊真是越來越長進,竟然當起了攔路搶劫的強盜,嘿嘿。”順著聲音望去,正是那獨自一個人坐在旁邊的年輕道士。
常九春等三人從他的衣著上早就判斷此人似乎是純陽觀弟子,此時聽他語帶譏諷,心中一怒道:“既然知道是霸道山莊,小道士就別多管閒事了,大家各走各路的好。”縱是心下有氣,但衝著純陽的名頭,嘴上客氣不少,不願得罪。
哪知那小道士道:“好,既然幾位不願動手,那就把東西還給這位小哥,我們各走各路。”說著用手一指葉隨雲。
那常九春三人縱然不願得罪純陽,可也覺得要是把東西還了,實在是咽不下這口氣。便道:“可以,讓他有本事自己來取。”接著道:“小道士你也不用裝好人,你不也就是瞧中了這對‘藥王木偶’,想來橫插一手嗎,好讓這個小叫花子一感激,送了給你。”
年輕道士道:“隨你怎麼說,你還不還?”
常九春道:“不還,怎麼樣?”
只見那道士身形一動,出其不意已經到了常九春的面前,常九春因為站的太近,還沒反應過來已經被點中了穴道,站在哪裡動彈不得。另外兩個紫衣人同時撲到,抽出腰刀和那小道士打在一處。只見兩個紫衣人年紀都在三十左右,刀法狠辣,而那年輕道士,卻是憑藉靈動迅捷的身法,在刀影中繞來繞去,情況雖險,但他手握長劍,時不時回擊一招,也能攻的紫衣人手忙腳亂。
三人狠鬥不停,小道士畢竟年紀太小,憑著出其不意,偷襲了常九春,但這般硬碰硬的動手,還是不及二人聯手夾攻。
葉隨雲看出,那年輕道士動作快的多,就算勝不了,也決計不會敗。回想剛才常九春說這個道士也是為了自己的木偶才出手相助,姑且不管是不是真的,還是先走為上。好在此人不會有生命危險。眼睛一憋看到常九春站在那裡一動不動,手中握著自己的木偶。葉隨雲悄悄蹭過去,要伸手搶下木偶,可是被常九春緊緊地抓著,一時竟抽不出來。
葉隨雲心中一急,用盡全力,抬腿一腳踹在常九春的小腹上,只見常九春應聲向後倒去,疼的面目扭曲成一團,無奈不能動彈,眼淚卻已掉了下來。嚓一下,葉隨雲搶回了木偶,轉身拉起谷靈靈就跑,也顧不得那三個人打成了一團。
二人跑了一陣,回頭瞧去已經看不見那個茶鋪,鬆了口氣。葉隨雲把木偶拿在手裡一看,原本一對木偶都是穿著衣服,帶著帽子,現在卻被扒成兩個光著身子的小人,想是自己從那個常九春手中搶過之時,不小心把衣服扯掉了。
葉隨雲‘咦’的一聲,原來他發覺這兩個小人身上全都是一個個的小黑點,旁邊註釋著文字。小點之間有紅線串連。
這時谷靈靈也好奇了起來,仔細看了看,突然醒悟道:“隨雲哥哥,這些黑點好像都是人體的穴位,那些紅線像是經脈。以前爹教過我的。”又看了一看道:“果然不錯,你瞧,這兩個小人的背後寫著呢,一個是任脈,一個是督脈。”
葉隨雲點點頭,心想:“這些我倒是不懂,看來靈靈以後也要比我強多了。”不願多想,兩人又上路繼續向南行去。
又過幾日,來到一處不知名的地界,四周渺無人煙,枯草萋萋,很是荒涼。突聽谷靈靈一聲大叫,指著前方,嚇得不敢再動。葉隨雲順著她手指方向一看,原來路邊是一副白骨。忙笑著安慰到:“靈靈別怕,只是死人的骨頭。”心想:“果然是小女孩,膽子這麼小。”心下有些好笑。谷靈靈顫抖著點點頭,伸手過去抓住葉隨雲的手。
兩人繼續前行,只見四周的白骨越來越多,加上雜草叢生,一片荒涼。連葉隨雲心下也是惴惴不安。谷靈靈抓著葉隨雲的雙手更是越來越緊,遠處時不時還能聽見幾聲野狼的叫聲,兩人更是心驚膽戰。步子也不禁加快了好多。
再走一陣,眼看太陽就要下山,葉隨雲心中焦急,腳步越來越快,幾乎快跑了起來。突然看見前面一家農舍,屋頂的煙囪還冒著縷縷青煙。二人大喜,都是一聲歡呼,快步跑了過去。只見門口坐著一個三十來歲的農家漢子,此時對方也發現了他倆。
葉隨雲跑到那人的跟前躬身道:“這位大叔,我和妹妹剛來此地,有些迷路了,請大叔行個方便,讓我們借宿一宿。”
那農民臉露驚訝,忙點頭道:“好說好說,快進來吧。”領著兩人進了屋子。屋中還有兩人,一個小女孩,八,九歲的樣子,還有一個三十歲上下的婦人,讓葉隨雲意外的是這婦人似乎看不到東西。
經過互相介紹,葉隨雲得知此農夫名叫鮑穆俠,乃是半農半醫,和女兒鮑風風,眼盲的妹妹鮑月娘住在此地多年。他看了看葉谷二人道:“兩個小孩膽子真夠大的,竟敢來這裡。你們這是要往何處去呀?”
葉隨雲道:“我們要去洛道,可是走著走著就迷了路。幸好碰見了鮑大叔你,否則真不知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