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她說出最後一字,只把唐西瑤,阿不,小沫三人驚的舌撟不下,眼光齊刷刷看向葉隨雲。??火然文 w?w?w?.?r?a?n?w?e?n?a`com再瞧葉隨雲亦是滿臉愕然,顯然和三人一樣,對眼前發生之事也是如聞天書。
這時鮑月娘剛自廟門出來,開口道:“阿雲,當真是巧,菩薩竟與你同名。”她目不見物,聽聞幾人對話,也未細想便說出了口。
平頂村眾人正齊齊一個頭磕在地上,乍聞此言,不約而同直起身子看向葉隨雲,人人都猶如廟中的泥塑一般靜止不動,臉上神情就像是真的見到了什麼神仙鬼怪。
老村長率先回過了神,向葉隨雲問道:“她說你叫什麼名字?”
葉隨雲還未回答,阿不已大聲道:“老伯,你們不必拜那個假泥像了,真人就在這兒。”說著指了指葉隨雲。
葉隨雲卻仍覺匪夷所思,道:“怕不是見了誤會,當真還有人也叫葉隨雲?”
阿不白眼一翻,道:“幫主,這世上當得起大英雄,又叫葉隨雲的,就算把天底下翻個番兒也找不出第二個呀。”
霏琪搶上前問道:“幫主?是丐幫幫主?”眼看葉隨雲點點頭,她撲通拜下道:“恩公,請受小女一拜。”葉隨雲趕忙扶起,道:“恕在下愚鈍,敢問姑娘,當真不是認錯了人?”
霏琪道:“恩公,可還記得五年前的瘦西湖畔無鹽島上發生之事。”她這一說,葉隨雲頓時想起當年襄助七秀坊剿滅鹽湖寨水匪一事,點頭道:“記得,那時七秀坊與龍武軍合力將禍亂一方的水匪剿滅。在下也恰好參與其中。”葉隨雲說的謙虛,實則當年若非他的出現,或許錢宗龍和他的鹽湖寨仍然活的好好的。而七秀坊的名號怕是早已消匿於世間。
霏琪道:“正是正是,恩公就是在那兒救下我們。”原來她本名叫焦霏琪,五年前的無鹽島之戰中,葉隨雲與羅翼救出了被囚在寨中的五十多名女子,全都是平頂焦家村的人,焦霏琪正是其中之一。而後她們雖得知救命恩人名叫葉隨雲,也透過揚州分舵舵主何全貴等人口中知道他是丐幫幫主,卻始終未曾見其本來面目。只因當時葉隨云為救代施和舒小語等人,衝入了已然點火即將爆炸的石牢之中,最後雖逃過一劫,卻已被炸得全身青煙襤褸,滿臉烏黑。待焦霏琪等人安然迴歸家園後,全村感念他的救命恩德,因此特在村長的主持下,為葉隨雲修了生祠供奉。又因為眾人只記得他一張黑臉嬉笑的樣子,這才有瞭如今濟世菩薩的形貌。
此刻村長領著眾人向葉隨雲拜倒在地,葉隨雲趕忙相扶,連聲催促其餘眾人起身。村長名叫焦松,膝下僅有兩個女兒。五年前,隨著村中壯丁失蹤漸少,為求生存,兩姐妹和村中其餘的年輕女子都外出求活,只留下老人幼童守著村莊。哪知一行人在途中被水匪擄去。訊息傳回村中,其他村戶急找焦松商量,奈何這些人不過是平頭百姓,無權無勢,空自心焦如焚,卻也商議不出什麼救人之法。就在家家戶戶都為各自失蹤的女子準備辦喪時,不料所有人竟奇蹟般迴歸。在得知事情經過後,自焦松以下,村中人皆感激葉隨雲救命之恩,那是不必說的。
此時見到葉隨雲,人們更興高采烈,拉著他左一句大俠,又一句恩公,只把葉隨雲搞得手足無措。一旁的崔小沫滿臉的敬佩,問阿不道:“你知道這事?”阿不搖頭道:“幫主從沒提過,我怎會知道。”小沫哦了聲,道:“這幫主哥哥到底救過多少人哪?”唐西瑤聽得好笑,說道:“此事就連我都不知道。在他心裡,這些事本不需要告訴別人。”
當日平頂村殺豬宰羊,大擺盛饌款待葉隨雲等人。席間村民流水價的來敬酒,葉隨雲盛情難卻,碗到杯乾,好在他內功恢復不少,倒也並不如何醉。反倒是阿不一通胡飲,早早就被人抬下去休息了。
席間焦松施禮道:“早先聽霏琪說恩公只是途經到此,敢問是要去往何處?我等好準備妥當相送一程。”
葉隨雲搖手道:“老伯言重,送就不必了,晚輩一行打算南下前往虔州的南屏。”
焦松臉色一變,道:“恩公,去不得呀。”葉隨雲大奇,道:“這是為何?”焦松道:“你可記得老朽在菩薩廟前說過你如今正值有難?”葉隨雲回想起來,點點頭,自己當時也很奇怪,只是沒來得及問。
焦松道:“那是因為前些日有村民自打南邊返回時,途中看到了官軍封路,正貼著通緝告示在抓捕於你。所以你決不能去虔州方向。”
葉隨雲微感驚訝,暗忖自己的罪名早已洗脫,何故仍有官兵通緝。唐西瑤看他面有疑色,便道:“倒未必是朝廷之令。葉哥哥,現今你死而復生的事早已不是秘密,想必李林甫也得到了訊息,若說是他暗中佈置對付你,也不是不可能。”
葉隨雲沉吟道:“眼下正是李林甫造反奪位的要緊關頭,按理說他應該有更重要的事情操心,豈會把精力放在我身上。”
唐西瑤道:“你以為還是幾年之前呢?當年他就是因為太忽視你,才導致朝內外的佈局接二連三遭受挫折。現在他聽說你還沒死,必然警惕,就算不能將你除掉,至少也要封鎖南下必經路途,讓你不能去搗亂。”
葉隨雲嘿的一笑,道:“我也猜到這路定是不好走的。”他對焦松道:“多謝村長老伯提醒,晚輩自會小心。”
焦松又勸了幾句,眼見他仍是執意南下,便道:“既然恩公心意堅決,想來自有緣故。老朽也不多問了,就捨命隨你走這一遭便是。”眼看葉隨雲露出驚訝之色,焦松將自己的計劃詳細說了。
第二天一早,應村長的吩咐,平頂村全村百姓天不亮便早早起身,大肆籌備出行的車馬貨物。
葉隨雲和唐西瑤等人則來到谷靈靈墓前祭別。葉隨雲看著不遠處的濟世廟,苦笑道:“那廟中泥人既是我的化身,倒也很好,有他替我陪著靈靈,靈靈也不會太過寂寞。”眾人燃香上祭,灑淚而別。
三十多個平頂村的老少爺們,趕著牛車驢車自村口出發,車板上盛放著劈柴木炭等物。當間一輛騾車,趕車的正是村長焦松。車板上坐著喬裝改扮的葉隨雲和唐西瑤,二人你瞧我我瞧你,忍不住笑起來。焦松道:“恩公穿上這麻布衣裳,倒也並無違和。只是唐姑娘的容貌,實在不像村婦之流,只望別被瞧出馬腳來。”二人問起車上的木炭等物,焦松說道:“自打多年前村中的青壯男丁接連神秘失蹤,耕地也漸漸荒了。但其他人還要過活,只好砍些木柴製成火炭,賣到幾十裡外的村鎮去。到了夏天,不需要生火了,便釀製些蜂蜜去賣。因此每隔三四個月,村中就要集結外出一次換取錢糧。算來現在雖還不到日子,也不過早了**日。”
一路說著,日近午時,車隊便來到官道之上。又行了不遠,便遠遠見到前方道路被封,周邊皆是手持刀槍計程車兵。焦松壓聲道:“就是前面的關卡。此處官道乃是南下必經之路,繞不過去。”葉隨雲將包頭的抹布向下拉了拉,凝神細瞧,那關卡之上赫然立著一面神字大旗,唐西瑤低聲道:“是神策軍。”葉隨雲點點頭。
來到關口處,幾人屏息噤聲,不再言語。只見一旁的旗杆上釘著一副尺許見方的絹布畫像,畫中之人劍眉瘦臉,與葉隨雲頗為相似,只是相比本人,畫像多了幾分兇殺之氣。
走在隊伍最前端的牛車乃是阿不和小沫所搭乘,盤查計程車兵略一端詳便放他們過去。接著鮑月娘的車也安然通行。待焦松的騾車來到跟前,葉隨雲和唐西瑤的心都提了起來,表面卻鎮定如常。那士兵見到焦松,道:“焦老頭,怎的來早了幾天。”焦松賠笑道:“村子人越來越多,人吃馬喂的都要花銷,也只好勤跑著些。怎麼劉官長這是在抓捕逃犯?”
那劉官長向著旗杆的畫像一指,道:“誰說不是呢,喏,就是這個殺人犯,聽說是刑部特批的要犯。。。”正說著,一個身形魁梧的軍官走來,喝道:“扯什麼鹹蛋,還不盤查。”那劉官長連聲道:“是,是。。。”轉頭小聲對焦松道:“神策軍的人,咱地方官吏可惹不起。”
那神策軍官罵完,眼光正好落在唐西瑤面上,不由一呆,伸手在唐西瑤的臉蛋摸了一把,笑道:“好,好。。。”眼中露出貪婪之色。唐西瑤來不及發怒,第一時間緊緊扯住葉隨雲的手腕,輕輕搖晃,示意不可輕舉妄動。幸虧她有此急智,否則那軍官的頭此時已經被葉隨雲拍進了脖子裡。
焦松趕忙上前,賠笑道:“這位長官辛苦了,些許心意還請笑納。”說著將一錠銀兩塞到對方手中。那魁梧軍官掂了掂銀錠,面露滿意之色,問道:“你是誰?”那劉官長在旁道:“焦老頭是附近平頂村的村長,和村民們常在此處往來。”那軍官嗯了聲,又戀戀不捨的望了唐西瑤一眼,道:“過去吧。”焦松連聲稱謝,一揮鞭子,趕車繼續前行。適才這一陣亂,守關幾人的注意力不是被唐西瑤吸引,便是被焦松以言語和銀兩分散,竟由始至終沒朝葉隨雲看過一眼。
待到走遠,眾人這才大鬆一口氣。唐西瑤道:“葉哥哥,方才我真怕你忍不住出手,就算打死了那個壞軍官,我們也逃不了啦。”葉隨雲滿臉歉意道:“可惜讓你受了委屈。”唐西瑤笑道:“摸一下臉又不會少塊肉,最重要是你和大家都平平安安的。”說到這兒,她噗嗤一下笑出來,道:“我在想,剛才如果是無憂子的話,鐵定已經將那蠢貨一劍劈成兩半了。”葉隨雲一愣,笑道:“必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