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影小次郎冷哼道:“我現今是執行大宰之令,並非與你對決,你若是害怕就速速退去。他日自會與你一決高下。”不難聽出二人早有恩怨,只不過他們所說乃是東瀛日語,葉隨雲等人卻聽不懂。
眼見無名雖可抵擋,但只要再過一陣,勢必會有更多人圍上。耳聽己方慘叫聲不斷,葉隨雲有心相助,卻不敢走開,只得大聲招呼道:“無名,快退回來。”他這一喊,頓時吸引了敵人注意力,六七個武士衝上來。阿不喊道:“幫主小心。”葉隨雲騰身而起,身子旋轉兩腿連環飛踢,一干敵人皆是臉部中腳,齊齊倒地。
眼看前路不通,一行人不得已向回逃去。葉隨雲在前開路,無名等人斷後,衝回了客棧之中。此時倖存的除葉隨雲等人外,無名的師兄弟僅餘九人。
他們一返回客店之內,便轉身死守在大門內側。身後緊追的一刀流武士停步不及也衝入店中,被幾名刀客手起刀落劈成兩截。緊跟著又有兩名武士衝入,與先前那人一樣,還沒抵擋兩下,也先後身首異處。
這一來後面的武士便不敢再貿然衝進店中去。那道門寬敞有限,最多容兩三人並排衝入,本來人數佔優的一刀流頓時優勢盡喪,停步店外。而無名與師兄弟憑門距守,終於得以喘息之機。
此時住在此處的其他店客以及三名店小二和掌櫃等人也都被先後驚醒,他們見到一大群凶神惡煞的日本武士舉著兇器包圍了客棧,都嚇得面如土色。
有幾個住客心想這是兩夥東瀛人之間的爭鬥,與己無干,便想要出店離開,哪知剛一出門,還沒來得及解釋,就被堵在外面的一刀流武士亂刀砍死。這一來所有人都知道了,這些殺人武士是不分青紅皂白,要將這店中人全數殺光。果然,就聽鬼影小次郎大聲說了幾句東瀛話,眾武士齊聲答應。
唐西瑤忍不住問道:“他說什麼?”
無名面無表情沉吟道:“按你們的話說,就是錯殺一百,不放一個。”餘人俱驚,店小二和掌櫃更是抱頭大哭起來。
阿不憤憤道:“太過分了,簡直沒有王法。”崔小沫道:“這些東瀛人一看就不在乎什麼王法,更何況他們背後有大人物罩著。幸好咱們躲在客棧中,他們不敢闖進來。”阿不一愣,問道:“要是他們放火怎麼辦?”小沫氣不打一處來,道:“閉上你的烏鴉嘴。”
剛一說完,就聽無名道:“糟了,他們在放火。”眾人連忙從窗縫看去,果見一刀流眾人正把一捆捆草垛子圍在客棧周圍,接著一股火苗燒了起來。一個店小二從後廚奔回,告知眾人現在就連廚房的後門外也全被武士包圍了,當真是無路可逃。
眼見火光趨旺,眾人心知肚明,留在客棧中只有死路一條。葉隨雲急道:“我們衝出去。”唐西瑤道:“沒用的,那些武士並非尋常武人,必是精心挑選而來。這裡除了你和無名,其餘人根本沒可能衝出包圍。”葉隨雲看她欲言又止,問道:“你想到什麼?”唐西瑤笑著搖搖頭。她本想勸葉隨雲獨自逃生,轉念一想,知道說了也是白費口舌,葉隨雲絕不會扔下這些人。
這時負責做飯的廚子怯生生說道:“柴房。。。。柴房有個小門,可以通到外面去。。”人們大喜過望,阿不笑罵道:“你這傢伙,既然有路,怎的不早說。”廚子嚅囁道:“我。。我。。”說著眼光不停瞟向掌櫃。掌櫃也奇道:“是呀,柴房有門我怎麼不知道。”原來是這個廚子同幾名店小二平日裡都喜歡外出賭錢,又怕回的太晚挨掌櫃的訓罵,這才私自在柴房鋸了一個小門,以供夜歸之用。白天用木柴掩蓋,很難發現。更何況大掌櫃平日裡本就不會進柴房。
眾人沒功夫聽掌櫃的罵人,都繞過廳堂,奔命似的向柴房而去。無名對葉隨雲道:“我們留下,幫你拖住鬼影小次郎。”葉隨雲不允,搖頭道:“要走一起走。”無名道:“如果他發現店內突然間變的空無一人,定會大肆搜尋堵截,到時你們還是跑不了,快走。”說著狠推葉隨雲一把。
葉隨雲知他所言在理,眼前情勢,由不得多踟躇半刻,只得如此。來到柴房,眾人爭先恐後擠出門去,最後才是葉隨雲幾人相互攙扶而出。
這時忽聽暗夜之中響起一陣嗖嗖之聲,跑在最前的眾多店客霎時紛紛慘叫倒地。葉隨雲喊道:“小心。”他耳辨破空之聲,施展小降龍手連打帶撥,叮叮咚咚一陣亂響,將十數枚射來的暗器全數擋開。手握其中一枚細看,原來是根粗俞小指的飛針,上面刻著個‘雪’字。葉隨雲心下一沉,暗忖看來姬別情是要堵死了自己。
“哎呦”,這時旁邊一聲大叫,原來阿不為了保護鮑月娘,肩頭和臀部各中了一根飛針,血流不止。葉隨雲雖竭盡全力,畢竟還是未能將其全數擋開。
五人連忙原路退回柴房中,唐西瑤趕緊給阿不治傷止血。阿不滿頭大汗,道:“唐姑娘多謝了,我沒事。”崔小沫急的眼淚直掉,道:“什麼時候了,你還充英雄。”
此時柴房中只餘自己五人,其他人包括掌櫃的和店伴已全被射死在門外,葉隨雲氣的直捶地。
鮑月娘問道:“阿雲。。。是不是火要燒過來了,我感到越來越熱了。”幾人這才發現,四周已冒出淡淡青煙,窗外紅光瘋狂跳躍,頭頂的房梁也嘎吱嘎吱響個不停,說明柴房馬上就要付之一炬。
眼下進退兩難,待在原地遲早也是燒死,葉隨雲急的抓耳撓腮。卻見唐西瑤面帶莞爾,葉隨雲大奇,道:“你笑什麼?”唐西瑤道:“我想起曾與你一同被困於地洞之中,還險些被做成了‘叫花雞’。那一次的熱氣可比現在要難熬多了。”葉隨雲知她所言是指數年前在映秀湖畔的遇險。也就是在那一次,二人於生死絕境之中才得互吐心曲,定下了白首之約。唐西瑤也是想到了這一點,心中溢滿柔情,才無懼眼下危局。被唐西瑤一說,葉隨雲也彷彿寧定了不少,似乎大火和殺手也沒那麼可怕了。
就在這時,一陣滴溜溜的哨聲穿過劇烈燃燒的熊熊烈火,傳到每個人的耳朵裡。那哨聲又細又尖,聽來就像是以竹葉等物吹出。
唐西瑤聽得分明,眼睛一亮喜道:“我堂哥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