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油被偷,這可不是小事,一般遇到這種事,都是開車的自己墊付,廠子不管的。
我是跟車工,看車是我的工作,可我這一分錢還沒賺呢,就得先賠錢不成?而且,就算要賠,我也賠不起啊,現在我渾身上下連鋼鏰兒都算上,也才5塊錢而已。
我徹底慌了神,下意識的開啟了車門,朝著熟睡的胖子喊了句:
“胡哥,快醒醒,油被偷了!”
嘶~
幾乎是這話剛剛喊出口,我馬上意識到自己錯了,可再想想停下來已經來不及了!
夜魅曾經跟我說過三個忌諱,其中一條就是千萬不能叫醒睡著的胖子,可是,出車僅僅一天,我就犯了一個忌諱。
那一刻,我的心都揪了起來,只能在心中默默祈禱,祈禱胖子千萬別醒。
“油被偷了?你小子是幹什麼吃的?”令我絕望的是,車內很快就傳出了胖子的迴音,與此同時,光著膀子、只穿著一個大褲衩的胖子推開車門跳了下來。
先是看了看被翹壞的油箱蓋,又撅著屁股朝著油箱裡邊瞅了瞅,胖子嘆了口氣,回頭沒好氣的掃了我一眼:
“我說大兄弟,你是怎麼跟車的,油都看不住?你自己說,你還能幹點啥,是不是睡著了?”
我想解釋,可話到了嘴邊卻說不出口,我心底清楚,這種事不管我怎麼解釋也沒用,油被偷了是事實。
我低著頭,不好意思去看胖子的眼睛,只能小聲道:“胡哥你放心,油錢我肯定會想辦法補上的。”
“廢話,你不出,難不成讓我出?老子出的著數麼?”胖子白了我一眼,又爬回了車廂裡,用力關上了車門。
“師傅,要不然,你跟我們去監控室看看,沒準能看到當時的錄影呢?”
我搖了搖頭,說不了,就算看見了又能怎樣?人家早就跑了。
幾個保安相互看了看,沒在說什麼,跟我打了個招呼,便各自散去了,只留下我自己站在車前,愣愣的發呆。
此時此刻,我恨不得給自己一個耳光,夜魅已經提醒我了,可千防萬防還是犯了忌諱。
我不知道叫醒了胖子對我意味著什麼,但是我心裡卻有種感覺,一定會有不好的事情發生!
靠著輪胎坐下,我心煩意亂的摸出煙,剛要點燃。
哎呦!
就在這時,我的心臟驟然一通,那感覺就如同被針扎一般,火燒火燎的。
我猛然想起譚老頭跟我說的:一旦心臟劇痛,便說明是我的大限將至了,我需要做的,就是馬上躲到一處沒有光的地方,才可躲過此次大劫。
四下望了望,整個服務區被高處的那盞探照燈照的有如白晝,別說找個沒有光的地方了,就算想找個光線暗一些的地方都沒有。
心臟的疼痛越發劇烈,幾乎快到了我難以忍受的程度,僅僅幾秒鐘的時間,我的腦門上已經滿是汗珠了,我知道,如果我在不躲起來,一定會丟了自己的小命。
既然服務區不行,那隻能選擇暫時離開這裡了,我忍著劇痛扶著身後的輪胎,勉強站起身,朝著遠處望了望:服務區外的荒郊野地烏漆嘛黑的,不正是我躲藏的好去處嗎?
當即,我也顧不上其他了,拼了命的朝著服務區外邊跑去,與此同時,那股裂心裂肺的劇痛再次襲來,好幾次我都快要堅持不住了,可一想到爺爺,一想到紫瞳,我還是咬緊了牙關,終於在最後一刻,一頭栽下了高速路。
啊!
幾乎是跌下高速路的一瞬間,我的心臟就如同被刀子捅穿了一般,傳來了一陣痛徹心扉的劇痛,我再也忍不住了,慘叫出聲。
這怎麼可能?老譚頭不是說只要躲到暗處就能保命麼?為什麼疼痛反而更加重了?
我毫不懷疑,在這樣下去,我一定會堅持不住的,那一陣陣如同刀割般的劇痛肯定會要了我的命。
“啐,他奶奶的,找了你半天,敢情是躲到這裡了?”
突然,就在我被折磨的痛不欲生的時候,高處猛然傳來了胖子的聲音。
緊跟著,我只覺得眼前一花,就見到胖子從欄杆上一躍而下,縱身跳到了我身邊。
夜幕下,胖子的臉顯得有些猙獰,甚至是恐怖。
望著他一步步走向我,我用盡最後一絲力氣,無力道:
“你……你是來,殺我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