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口!”
典初一悻悻地閉上了嘴巴,桓武看向了方雨亭,問道:“繼續說下去!”
“可是臣知道,楊忠活不了這麼久。其餘陳士、盧氏、段恢之流,他們強極一時,卻非我承天道所需。便是我執掌三十萬青州眾,可依然是世人眼中的叛逆,朝廷欽定的反賊。無論是誰得了天下,我等永遠都翻不了身。而主公不同,主公當時只有幾個郡,兵馬萬餘,又一直活在楊慈的陰影之下。只有主公,才會給我等大逆之人以憐憫。也只有投效主公,三十萬青州眾才有一條出路。”
典初一渾身冷汗直流,他已經緊張到了極點。他不知道方雨亭這番話會導致什麼後果,更不知道桓武會如何?
桓武的臉上終於展露了一絲笑意,看向了方雨亭。
“袁守成座下八真,他最為看重的是葉東陽,最為欣賞的是唐大福。你在他的心中,全沒有那兩人那麼重。可是袁誠身死,葉東陽為楊忠所敗,困鎖十餘年。唐大福流連山林,全忘本分。也只有你,承其教意,護佑了他三十萬承天教徒。事實變幻,往往不由人意,引人唏噓。”
桓武站了起來,一步一步走到了方雨亭身前,讓他們兩人站了起來。
“便如二十多年前,我做夢也沒有想到今日會在這神都城中,手掌乾坤。亦如今日,我也沒有想到,他楊氏沉寂了這麼多年,終於還是出了一個楊羨,要延續著這千載的宿命,與我桓氏不死不休!”
“主公地位穩固,手掌七州之地,斷非楊羨可及。有主公在,楊羨出不了益州。至於那八家宗門,以後亦可慢慢炮製。”
方雨亭的話並沒有帶給桓武一絲安慰,他看了看自己日漸枯萎的雙手,呢喃而語。
“楊子瞻!他甘冒奇險而來,絕對不會只是為了絕地天通,亦不是為了阻止梁燕兩家聯姻。”
“主公,楊羨如今已被我等識破了身份,若有奸謀,也無法得逞。”
桓武的論斷也是他身後兩人的論斷,典初一拱手而道。
桓武點了點頭,他經營神都那麼久,這點自信還是有的。
“以防萬一,玢兒大婚期間,調集南北兩軍精銳,進駐神都。另外,密切注視蘇哲、常虞兩人的動向。”
桓武已經知道了手中的那顆玄牝珠是假的,也知道景瓶兒與楊羨之間不清不楚。可是即使這樣,他依然要桓玢娶景瓶兒。
桓武要的不是一個人,而是她身後的燕國,要的是那馳騁天下的幽寧鐵騎,更要讓世人知道梁燕之間穩固的關係。
也只有讓桓玢娶了景瓶兒,才不會讓楊羨如願。
“臣領命!”
典初一躬身一拜,抬起頭的時候,小心地問道。
“那瓔翁主那邊怎麼辦?”
“瓔兒?”
桓武想起了自己的女兒,也想起了她與楊羨之間那層曖昧的關係,心中莫名一痛。
“主公,瓔翁主如今還不知道王仁便是楊羨,還等待著我們從神族手裡救出王仁,近幾日更是催促。我們要不要偽造王仁已死的假象......”
“不!”
即使知道自己最疼愛的女兒會為此受傷,即使知道短痛要比長通更好,可是桓武還是毅然說道:“將一切都告訴她!”
“可是翁主........”
“身為我桓武的女兒,身為桓氏的子弟,有些痛她不得不受,有些恨她不能不知。我要讓她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懂得一個道理。我桓氏與他楊氏,終不能並立在這蒼天之下。不是你死,就是我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