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坳子驛站之中的房間分為兩種,一種是專門給蜀國官吏、軍中將士和有公務的屬吏居住的。這類人所有的用度都是免費的。而另一種則是給來往的商人、旅人之流居住,是需要收費的。
這房間佈置得不錯,顯然是用了心思的。
李復一笑,想到了那驛吏的反覆無常,不禁搖了搖頭。
當初周南一戰,楊羨讓二十萬梁軍全軍覆沒,震驚天下。如今在蜀國,丞相楊羨的威望已經達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只要和丞相府沾上邊的,便是那尖酸刻薄的驛站小吏,也不覺得會小心對待。
李復摸了摸隨身攜帶的盒子,暗道還是早些休息吧!
李復將盒擺在了床榻一旁,躺了上去。床榻柔軟的觸感傳至脊背,不禁讓李復回想起很多。
弦城此時正是春寒之時,而南牂郡卻是長夏無冬,氣候溼熱,雖然溫度比不上西南郡,不過還是讓李復的身體感到一絲熟悉。
李復從小長在弦城,可是這數年西南郡的經歷,卻讓他的身體習慣了西南郡那燥熱的氣候。
半夜雨下,雨聲打溼了屋簷,發出了噼裡啪啦的聲音,淹沒了驛站外的聲音。
恍惚之間,李復心中忽然感覺一陣寒意。
這是警兆,是多年與風浪為伍,與那狡詐的海族作戰所養成的警覺。
李復猛然間翻了個身,緊緊地握住了裝著藻玉的盒子。
屋中昏暗,匕首寒光卻讓李復心臟猛地一漲。他想起了來時焦安的叮囑,這一路之上可能有風險。
而這風險已經來了!
李復心中有些奇怪,這藻玉乃是要進呈丞相府的東西。在蜀國,居然還有人敢打它的主意?
對方是怎麼知道的,在這裡打下埋伏?
李復的心中有著許多的疑惑,不過本能的反應動作卻遠遠快於心中所思的速度。
李復身為校尉,又是流放的罪徒,這些年來吃了很苦,也養成了一身的本事。他一身所學來自軍中一脈,又糅雜了星之一脈承天道的水系功法。
卻見李復周身血殺之氣凝如實質,殺意赫赫,五指一握,窗戶洞開,水柱引來,環繞周身,逼退了那名刺客。
“你是誰?居然如此膽大包天!”
那刺客沒有回答,卻見匕首上寒光一閃,周身紋路斑駁,隱現文字。他手中匕首輕揮,很輕易地切斷了向他襲來的水柱,便如切豆腐塊一樣。
“這是術之一脈的真靈韻!”
李復有些詫異,這刺客修為不低,而且目標明確。以李復的修為,對上他也討不了好。
只是這刺客並沒有停留,似乎感覺到了危險,立刻竄出了窗外。李復追到了窗邊,卻見那刺客在夜色之中隱約的身影忽然一挫。
接著,十數個兵卒拿著火把圍了上去,將這刺客拿了下來。
“青衣?”
李復看著這些人的首領,一身青衣灰袍的男子,喃喃而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