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巨吼,彷彿是從地獄歸來。金鳳偌大的身軀抖動,他眼前的鐵匠轟然倒下。
只是,活過來的金鳳並沒有恢復理智,依然陷入了死前激戰之時的狂亂之中。
方雨亭身早有準備,十數條藍色的炁線飛出,將金鳳的身軀緊緊綁縛。便是以金鳳之能,如此狀態,想要掙脫神機衛的束縛也是不可能。
方雨亭便站在一旁,靜靜地等待著金鳳恢復常態。
神都,梁侯府。
“金鳳無能,有負主公之託!”
恢復了理智的金鳳不顧身上沉重的傷勢,跪在了桓武的面前。偌大的漢子,哭得卻像是一個孩子,傷心欲絕。
桓武看著空蕩屋室之中垂淚的金鳳,走了過去,顯得有些膽薄的身軀緩緩蹲下,搭在了金鳳的肩膀上。
“這件事情怪不得你。”
桓武話語剛出,金鳳卻是哭得越加兇猛,比桓武大了幾倍的身軀不斷地顫抖著,無助得像個孩子。
桓武臉色柔和,輕輕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臉上卻是對待孩子一般的耐心。
“好了,你身上的傷不輕,下去好好養傷吧!”
當金鳳在兵士攙扶離開之後,屋室之中便只剩下了方雨亭和桓武兩人。
“是誰做的?”
桓武臉上的柔和不見,有的只剩下了冷意。
“臣已經遍查了那二十餘車河營兵士的身份,發現他們在神都已久,應該是楊忠當年離開神都之時隱藏下來的。”
桓武一笑,看著方雨亭有些不安的樣子。
“楊孝德已經死了那麼久,楊子瞻又剛從昔谷逃脫,不可能是這場截殺的幕後。想要策劃這麼一場精密的計劃,必須有著相當多的情報支援,並且對我軍內部有著足夠的瞭解。雨亭,你毋庸諱言,究竟查到了什麼?”
方雨亭拱了拱手,說道:“臣查到,其中一人乃是匠作監下轄的一間兵器坊的鐵匠,而安排那一批鐵匠進入兵器坊的正是當時的少府蘇哲!”
便在方雨亭說出蘇哲的名字的時候,桓武整個臉色變得蒼白。他無力地坐了下來,甚至不顧君臣之間的禮儀,就這樣坐在了地板上。
桓武揮了揮手,說道:“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桓武清楚的記得,蘇哲當少府的時候是在十九年前。那時楊忠已經死去,蜀國動亂。而桓武手掌神都,立足未穩,也正是因為有著蘇哲、常虞等一眾大周老臣的幫助,他才能站穩腳跟。
雖然桓武明白,蘇哲幫他是為了天子,常虞幫他是為了權柄。可桓武的心中,終究對蘇哲存了一層敬意。
與一般出了事便手足無措,平時只好空談的腐儒不同,蘇哲心中自有丘壑。
品行如玉,淳淳君子。
桓武自問做不到,卻不妨礙他尊重這樣的人。桓武不是不知道蘇哲乃是楊慈麾下的屬臣,可這麼多年了,他自問沒有一點薄待蘇哲的地方。
名爵尊位,甚至兒女姻親,桓武絲毫沒有吝嗇。
“蘇靜安,你終究還是負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