渭水兩岸,兩軍佈陣,雙方都只帶了少量的兵馬。
“來者何人?”
楊羨坐在四輪車中,六名金剛魔俑推動著緩緩向前。而對岸的桓武,則坐在他那駕巨大的攆車中。相比之下,楊羨這邊倒是有些相形見絀。
渭水寬廣,楊羨的聲音卻能清晰地傳至桓武耳邊。楊羨的修為不是很高,胎息術才到兩星,不過做到這一切卻是綽綽有餘。軍中一脈的鼓音術,無論是楊羨還會桓武都掌握。
“子瞻很是健忘啊!我等數日之前才行分別,怎麼不記得了?”
“楊桓兩家千年的交情,數日之前,羨所見者乃是桓氏之兄。可今日羨所見,卻是挾持天子,把持朝政,為禍天下的逆賊,故而不相認也。”
楊羨揮舞著扇子,悠悠而道,聲音傳遍了這渭水兩岸,也讓桓武身後一眾梁將大怒。
蜀軍這次北出,打得便是還政天子的口號。所謂師出有名,這也是蜀軍攻入雍州,名義上天子的轄地正大光明的理由。
而這理由,卻與桓氏一族的利益背馳,根本不可調和。
桓武把持朝政是事實,暗囚天子也是事實。他知道在這個方面與楊羨牽扯,根本就是跳進泥坑,越描越黑。
“曏者天下大亂,天子受難,流於潁洛之間,各路諸侯視而不見。唯我桓武,以數千之卒,發兵西向,復立天子於神都。而後段恢、盧氏、陳士之輩相繼為亂,亦是我桓武,守夏氏之社稷,砥定河山。若無我桓武,今日這萬里江山早已經不知是誰家天下?當日渭水大戰,天子蒙塵,你父楊忠不思救之,反而引兵退入益州,割據一方。你楊氏居於蜀地多年,又有何作為?今日天下乃安,諸侯恭順,你楊羨不思報效朝廷,卻仗強兵為亂。他日九泉之下,你有何面目見楊氏先祖?”
楊羨面色如常,心中卻是詫異,沒有想到桓武這老傢伙嘴炮一套一套的,他以前還真是小看了這老傢伙。
在桓武口中,他一下子便從救君危難的忠臣變成了一個興兵作戰的反賊。
“我從未聽過如此厚顏無恥之言!”楊羨手中羽扇一定,目向遠方,“天子年幼,四方寢亂,顧命輔政乃是常禮。桓武,你非天子臨終所立輔臣,不過區區一郡之長,名微德薄,僥立一時之功,卻僭越侯位,又有何臉面敢言砥定河山?天子素有賢名,廣施仁政。你貪戀權柄,為逞一己之私,囚之桐宮,又有何臉面敢言報效朝廷?當今大周,異族窺伺,四海不寧,你又有何臉面敢言天下乃安?君臣無綱,天下無常,上下失序,四方不安,皆因你桓氏之中皆為虺獰之輩,妄以卑位而踐君命。”
桓武面色一變,這梁軍之中殺氣徒增。
“楊子瞻,你當真要與我分個高下麼?”
楊羨心中暗道這話都到這裡了,難道還能認慫麼?
“正當匡君輔國,翦除**。”
“好!望子瞻沐浴淨首,以待我軍!”
桓武言下之意,你洗乾淨脖子等著吧!楊羨一笑,誰怕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