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羨麾下的將領還真是自負啊!放下了自己的軍隊,一個人就敢這麼出來?”
“將領本身便是強大的戰力,更何況這裡是鎬京城,楊羨的地盤。”
慶叔對於方雨亭的話不以為然,方雨亭也不在乎。桌上的菜一動不動,方雨亭喝了口酒。
“天下如局,常虞又想要在這棋盤之中扮演怎麼樣的角色?”
“楊羨已經許諾,雍州戰事平定之後,為將河湟之地經營戰馬的營生交給雍州的常氏一族。而且,楊羨給了我家主公一份名單,一份提拔常氏族人的名單。”
說到這裡,慶叔悠悠一嘆,說道:“楊羨待我家主公可是不薄啊!雍州之利十分,楊羨已將其中三分交到了我家主公手上。雨亭以為如何?”
方雨亭並沒有做出怒不可遏的表情,相反,他只是輕輕一笑。
“三分利,常虞便滿足了麼?”
“當然不會,我家主公要的是十分。楊羨,顯然給不了。”慶叔一笑,看向了方雨亭,“而你們,則可以。”
“雍州之戰,坐看梁周之間兩敗俱傷,常虞好趁機牟利麼?他想要怎麼樣?”
“不管是桓磬,還是你,亦或者是夏氏,乃至於我們,所有人的敵人都是楊羨,是他麾下那十數萬的大軍。所以,今夜乃是最好的機會。”
慶叔在述說著一個巨大的陰謀,然而他本身的外表卻沒有一點的變化,一直都籠罩在一股陰冷之中。
“碎石塬!楊純的病是真,不過楊羨的殺局也是真。鷹揚軍已經秘密出發,便是為了等華陽城中那十萬北軍偷襲桃林的時候,在中途伏殺。”
方雨亭的眼睛微微眯著,遠方街市吵鬧之聲仍在耳畔,而近前這老者的話卻讓他心緒起伏。
“你們動手,殺掉楊羨、夏宮涅與周軍之中所有的重要將領,夏氏與我們會為你們提供便利。事成之後,夏氏會廢去帝位,退回益州,而常氏則掌管雍州。至於涼州楊平以及他掌握的安集軍,不足為慮。而無論夏氏還是常氏,都會重新效忠桓氏。雍涼平定,益州歸於梁廷,那麼吳、楚之輩不值一提。天下一統於梁氏,雨亭以為如何?”
“好謀劃!”方雨亭臉上露出了笑容,直面慶叔,“臨動手之時只剩下了幾個時辰,常虞在此時開口,難道以為陛下會答應麼?”
慶叔不屑一笑,說道:“難道雨亭以為那位陛下如今還有選擇的餘地麼?為了對付楊羨,桓氏已經搭上了二、三十萬將士的性命。如今中原空虛,桓磬手中十幾萬北軍也只能勉強應付。中原才是桓氏的根本,周圍也有著大把的麻煩等著桓磬去應付。至少,那位磨刀霍霍的妖帝就是個大麻煩。相比之下,雍州、涼州與益州,桓磬現在既沒有力量奪下,也沒有力量去掌握。交給我們又如何?”
方雨亭沉默了,他沉默不是因為常虞的野心,而是因為他很清楚,那位梁帝陛下會迫不及待答應常虞的要求,哪怕他現在還根本不知道這一切。
常虞對於桓磬的瞭解,還真是深入骨髓啊!
“說到底,我們想要的只是權利和地位,而楊羨想要的,可是桓磬的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