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陽門前,公卿車輛停擺。
晨起之時,陽光初升。便在這百官公卿之中,有一輛車子十分顯然。
大周丞相的車架。
楊羨從車上走下,行走道前,一眾公卿紛紛退避。
丞相之尊,禮絕百僚。
楊羨獨自走在了宮城的大道之上,到建陽門前的時候,他停了下來。
“丞相!”
虎賁將軍孟清守衛在建陽門前,躬身而立。
“宗石啊!”便在這建陽門前,楊羨手中羽扇微微揮動,雙眸一閉,“不覺得這宮中有些異樣麼?”
孟清微微垂下了頭,拱手而道:“不知道丞相所言何意?”
“多了幾分殺意。”
楊羨一笑,拍了拍孟清的肩膀。他偌大一個男兒,霎時間便如墜入冰窟窿一樣,呆立當場。
楊羨知道了麼?他是怎麼知道的?還是他此言只是想要詐我?
“虎賁將軍?”
桓子修的聲音在孟清耳邊響起,才將他拉回了現實。
桓子修作為桓氏年輕一輩有數的將才,如今卻是意氣消沉。
自從在米州受降之後,桓子修便被封了一個閒職,放下了手中的兵權,便如軟禁一般進入了神都。
天子固然保下了他,保下了桓氏,可桓子修的心裡並不好受。一如所有進入神都,被嚴密監察的桓氏子弟一樣,桓子修心中有恨。
只是,不過數月時間,桓子修便從一介被監察的散吏變成了禁軍左將軍這一顯赫的職位。更重要的是,釋出這個命令的便是大周的丞相,覆滅了大梁江山的仇人,桓子修所仇恨的物件。
一時間,桓子修心中更是滋味難明。
桓子修作為禁軍左將軍,孟清是他的頂頭上司。桓子修和孟清並不相熟,不過還是少有看到他如此失神的樣子。
“怎麼了?”
孟清豁然驚醒之時,眼前卻哪裡還有楊羨的影子。
“將軍,該換防了。今日大朝,將軍也在入朝的官員之列。”
孟清心中緊張,可還是故作鎮定。
“那就有勞子修了。”
孟清輕吸了一口氣,在值班的側屋中換了一套朝服,便向著含章殿走去。
虎賁將軍管理宮城,職位很高,在朝列的中前部分。
整個含章殿中分成三個部分,御座之上的夏宮涅,御座之下的百官,以及百官和夏宮涅之間的楊羨。
微微瞥了一眼前方那個穿著常服的男子,孟清又重新低下了頭。
這個平靜的早晨,來自各地的奏疏,將會化為最為鋒利的武器,掀開這場大戰的序幕。
“臣尚書左丞柳澄有事要奏!”
“卿家有何事?”
御座之上,夏宮涅清亮的聲音響起。